弃妇觉醒后(双重生) 第75节
作者:
其君折枝 更新:2023-03-01 13:23 字数:4156
他最舍不得她掉眼泪。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被他弄哭。
活了两辈子,做什么都得心应手的齐少卿,这会却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没想让她哭的。
他只是……太高兴了,从昨晚知道她也喜欢他后,他这颗心就再也静不下来了,像个不知情爱的毛头小子,一夜未眠还精神奕奕,在看到她时,心中那股激动和喜悦更是达到顶峰,以至于情不自禁对她做出这些以前从未做过的事。
不过他好像有些搞砸了。
齐豫白心里无奈,跟着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依旧怔愕不语的兰因,他用手掌轻捧她的脸,拇指小心又爱怜地抚过她的眼角,把她沾在眼睫上的泪珠一并收到自己的指腹后,他才看着她哑声说,“别哭了。”
“我不逼你了。”
他轻柔的动作和怜惜的话语让兰因再次愣住,等反应过来,看着他还放在她脸上的手,她脸色微变,刚要挣扎,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起来。
兰因无法想象若是被人发现她和齐豫白如今这副模样会引起怎样的风波,恐惧攫取了她所有的理智,让素来冷静的她此时呆站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越过齐豫白往底下看,能看见一楼楼梯口有一抹熟悉的红正朝楼上走来。
那是锦绣堂侍者统一的服装。
锦绣堂的侍者都是前阵子才招募的,虽然底细干净,但谁能保证她们私下不会乱说什么?若是被他们传出去,兰因不敢想象……
脚步声越来越近,兰因甚至能看到拐角处有她的影子了。
咚、咚、咚……
心脏跳得很快,这让兰因不禁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她的心脏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就在兰因脸色苍白,以为会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的手腕却再次被人握住,就连腰肢也被人纳进了掌中,兰因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齐豫白带进了最近的厢房中。
门开门合,侍者也刚刚走到拐角处。
“咦?”
侍者听到声响,循声朝楼上看去,却未见走廊有什么踪影,“听错了吗?”她低声喃喃,未曾多想,继续小心翼翼端着托盘朝齐老夫人等人所在的厢房过去。
透过门上覆着的白纸,兰因看着侍者从她眼前走过,脚步声远去,她那颗高悬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还好。
没被发现。
心里的大石落地后,兰因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形。
因为腰肢还在人掌中的缘故,她几乎整个人都倒在齐豫白的怀里,先前没反应过来,她也没什么感觉,可此时闻着那浓郁的乌木香,还有因为距离太近,齐豫白呼出来的热气全都喷洒在她的耳朵上,就连心跳声也清晰可闻。
听着那匀速有力的心跳,兰因的脸一会白一会红。
她匆匆推开齐豫白,自己跟着往后倒退几步,等离人有些距离后她才扶着就近的桌子站稳平静自己急促的呼吸,今日几次肌肤相亲,兰因心里乱得不行,她张口,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满肚子的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能作罢。
屋子里静悄悄的,反应过来她现在和齐豫白共处一室,兰因脸色微变,怕回头被人瞧见更加说不清,她哪里敢继续待下去?她在齐豫白的注视下不敢看他,脚步匆匆朝门口走去,可手刚放到门把上,还不等她推门出去,手腕就再次被人抓住了。
几次三番。
即使是兰因也不禁有些恼了,她回眸,美目含了怨怪,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说话,便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先前那个送茶水的侍者从厢房出来了。
忽然明白他这一次握住她手腕的原因,兰因神情微僵,想道歉又开不了口。
齐豫白却未曾为自己辩解,等侍者离开,他就主动松了手,迎着兰因怔松的目光,他朝人走了一步,可兰因怕他再对他做什么,竟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等反应过来,她看到对面男人微变的神情和受伤的目光,兰因张口想解释,却又觉得被他这样误会也好。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何必让他心怀期待?
兰因抿唇不语。
她看着齐豫白,神情欺霜赛雪,看着很是冷清,藏于袖中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紧握。
齐豫白黑眸凝视兰因,半晌后,他微微抿了下干涩的薄唇,垂下眼帘和兰因说道:“……你别怕我。”
他似乎怕兰因真的怕了他,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兰因不忍见他这般,心下一颤,刚刚才撑出来的几分冷漠又呈颓倒之势,她想向他解释,她从来就没怕过他,要说害怕,她也只是怕被别人发现,怕毁了他的名声,可正等她想辩驳的时候便又听齐豫白哑着嗓音说道:“我只是太高兴了。”
短短一句话让兰因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再次卡在了喉咙口。
她目光怔怔看着齐豫白,明明先前就已经有了猜测,可真的从他的口中听到这番话,兰因的心还是乱得不行。
“齐豫白……”兰因哑声。
齐豫白重新抬起眼,他乌黑温润的双目看向兰因,“先听我说,好吗?”
他带着商量的温柔语气让兰因没办法拒绝,只能沉默。
齐豫白知道她这是答应了,面上的神情又变得松缓了一些。他想,他活了两世,叠加起来几十年的波澜情绪可能都没今日多,他看着兰因,“你应该已经从停云口中知道,我喜欢你。”
兰因浓睫微颤,她看着齐豫白,红唇紧抿,没有说话,袖下的手却捏得更加紧了,多日不曾修过的指甲已经长起来,扎在肉里很疼,她却不敢松开,她怕一松开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和悸动。
她只能用这样紧绷的神情凝望他。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齐豫白没有问兰因喜不喜欢他,而是与她说,“你怕我被人议论,怕我清名受损,怕自己配不上我,怕……自己生不了孩子,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
可兰因还是霎时睁大眼睛,她没想到齐豫白居然这样清楚她的担忧她的害怕,终于,她忍不住开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脊背也十分僵硬,整个人宛如紧绷的弓弦。
“因为我不在乎。”齐豫白说得毫不犹豫。
他和兰因这会有几步距离,他忍不住朝她又走近一步,想到她先前的害怕,他这次克制着没有离她太近,也没有再去牵她的手,相隔两步距离,他低眉看向兰因,盛夏里的骄阳透过那一格格的小窗子打在他的身上,光线让他脸上的线条愈显俊美深邃,没了平日的冷漠,此时的齐豫白是那样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生怕惊吓到她。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我,也从来没觉得你配不上我,你很好,在我心中,这世上女子都抵不过你。”
看到兰因怔松的眉眼,齐豫白话语不停,“至于孩子……”他一顿,问她,“你还记得那日我在鲁国公府和你说的话吗?”
兰因自然记得,她那会还以为他是因为喜欢男人才说那样的话。
没想到……
齐豫白见她还记得便继续与她说,“我上次和你说的是认真的,孩子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有也可以,没有也没事,若只是为了继承香火,齐家旁支有不少小孩,找一个过继便是。”
“自然,”他看着兰因补充,“这首先得建立在你喜欢,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要。”
兰因看着齐豫白,愣住了。
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嫁给萧业的那几年,因为肚子没动静,她不知被多少人议论冷嘲过,为此,她喝了一服又一服的药,甚至亲自给萧业送女人……继承香火,延绵子嗣是多重要的事,怎么被他说起来却是这样的轻易,这样的无所谓。
若是别人和她说这样的话,兰因一定不会相信,觉得他是在哄骗她。
可和她说这番话的是齐豫白。
她……信他。
她信他所言,信他是真的喜欢她,信他也是真的不在乎他们之间有没有孩子。
兰因不是不感动,这样一份纯粹真挚的感情,谁会不动容?只怕再冷心的人都会为他折腰。
可兰因还是觉得他想得太简单了。
齐家本家就他一个,即便他愿意,即便他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齐祖母呢?即便她再喜欢她,可晚辈和孙媳妇不一样,晚辈生不了孩子,她会心疼,可如果孙媳妇生不了孩子……她怎么可能接受?
何况她还成过亲。
心里才出现的那抹悸动和动摇再次消失,兰因捏紧双手垂眸,她未再看他,紧捏自己的手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哑声答他,“齐豫白,成亲是两家人的事,没那么简单,你有没有想过齐祖母,她……”
“她知道。”
短短三个字却让兰因猛地抬头,她似不敢置信一般看着齐豫白,又仿佛没听清一般,哑着嗓音颤声问,“你说什么?”
齐豫白笑着和她重复,“她知道。”
“她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情意,过继这事也是她与我提议的。”在兰因惊震的双目下,他又朝她走了一步,看着她脸上的不敢置信,齐豫白特别想伸手抱一抱她,但想到她先前的挣扎抗拒,他薄唇微抿,手抬起又落了下来,他克制着把手藏于身后,微微俯身,直视兰因的眼睛,用温和的语调安抚她的不安,“所以你别怕,也别担心,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东西。”
“你所担心的那些都不存在,便是存在,我也能让它消失。”
“这样——”
他再度垂眸,低声问她,“你还要拒绝吗?”
没有人知道齐豫白此刻说这番话时也是悬着一颗心的,即便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但他还是担心兰因会拒绝他。
不过……
齐豫白又想。
便是这次被她拒绝也没事,他等了她这么久,不在乎再多等段日子,这样一想,齐豫白心里的那抹担忧便又消失了。
兰因还处于惊愕之中,她怎么也没想到齐祖母也知道,不仅知道,她竟然还同意了,怎么会……她不敢置信,甚至觉得荒谬。
似乎看出她的怀疑,齐豫白问她,“你若不信,不如我亲自让祖母和你说?”
“不,”
兰因听到这话终于醒过神来,她忙阻拦,“不用……”
她怎么可能拿这样的事去问齐祖母,不过她也终于信了齐豫白的话,如果不是万无一失,他不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可疑问还在,她仰头问齐豫白,“为什么?”
齐豫白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又是为什么喜欢她?在进齐家之前,他们从未见过,是来之后?可这时间也太短了……
齐豫白当然知道她心中的疑问,他笑了下,“这事说来话长,我若这个时候与你说,只怕祖母就该出来找我们了。”
兰因听到这话才骤然清醒过来,她才想起,三位祖母就坐在她隔壁几间的厢房内!怕她们回头派人找过来,兰因一时也顾不得去想齐豫白的事,忙道:“那我们快过去。”
她说着就要走,却被齐豫白再次抓住手腕。
再次被人抓住手腕,兰因心中虽然还有些慌乱,却是羞赧多过怨恼,她没有挣扎,她只是抿唇问他,“……你又要做什么。”
她的这番变化,齐豫白自然没有错过,他心下一动,乌黑双目泛起温柔的光泽,看着她别扭的模样,他低声提醒,“你的眼睛还红着。”
话音刚落就瞧见她面上再次扬起慌乱的神情。
齐豫白忙安抚道:“别怕,我先过去,你收拾好再过来。”他说着又抿了抿薄唇,带着歉意与她说,“刚才是我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