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揭发的那刻(下)
作者:
初緋 更新:2022-10-26 16:23 字数:2046
终于到了晚上,绽抓起床头的匕首,溜下床,往大门移动。
基地在晚上异常安静,也少有人站岗,毕竟回溯者可能忙着保护时间塔,他们几乎不可能在晚上进攻。
来到冽房门前,绽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要是被发现,她可没办法解释自己在做什么。
出去一样得经过那条狭长的地道,或者说是陷阱。绽深吸一口气,迅速通过地道。出了基地后,她先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接着才迈开脚步往时间塔走去。
就像多年的好友那般,熠十分有默契的在塔前站着。对于他们的默契,绽忍不住微笑,那抹弧度却又立即消失,因为他的谎言而感到五味杂陈。
他是有理由的,绽心想,但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番话。有多少人拿这个说词当作藉口?在她的生活中,这种事发生的还少吗?不过就是和之前一样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继续往前走,不要停下来。多亏了星月,让她在黑暗中还是能看清熠的脸。她还记得当初见到他的模样,带着一副淡淡的笑容,但眼底却没半点笑意。
一切都只是偽装。
「对不起。」熠说。
对不起。多么空洞的词汇。
绽只是站在原地,心情说不清的复杂。她思索了一整晚,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没错,为何熠要欺骗她,但从另一方面,事实似乎就是她想的那般,倒也没多大的意外。
她没有说话,久到变成尷尬的沉默,熠还是望着她,脸上满是愧疚,但谁也没说话。
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打闹一场,但却冷静的很。冽用谎言对待她,基地里也到处存在谎言,她似乎……习惯了。
我不该来的,绽心想,有些后悔了自己跟他定下来这个约定。她来这里,见到他,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全部都是谎言,都是欺骗,冽甚至连为什么要打回溯者真正的原因都没告诉她,不过因为所有人的怨恨让她不得不相信。他再如何能言善道,都不可能欺骗那么大一群的人。
她看向熠,想起了当初告诉他那么多,她甚至说了最讨厌别人的欺骗,但他还是保守着秘密,直到被揭发的那刻。
她转头。「没什么好说的。」绽说,握紧了匕首,她不是不悲伤,而是……近乎漠然,懒的对这一系列的谎言做出反应。「我们之间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或许答应出来并不是错误,而是给自己一个放下的机会,让接下来的攻击可以不必再顾虑他。
她感觉到熠的身影僵了几秒。「你难道就不听我的解释吗?」他问,有些渴求的意味。
「不用了。」她说,强忍着不回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出来,或许上午的事之后,我们就不该再见面了。」
熠沉默了半晌。「对不起。」
她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绽。」他低叹一声,声音遥远。「没有坦白固然是我的错,可你……」熠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但你……你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何是一副好像已经知道结局的样子。」
绽身子一僵,没有反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不想管。「是你骗我的,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熠走了过来。「我很抱歉。」他轻声说道,牵起她的手。「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欺骗?」她说,声音拉高。「所以全部都只是藉口,不是吗!」
她不知道她应该要有什么反应,但是熠应该要是不一样的那个,不是吗?结果事实证明,他和冽、湮根本就是同一种人。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次,微微叹了口气。「当初的我也是不得已。时间……我的使命就是保证它的安全,我已以身犯险,不敢越界太多。」
是他说谎的,我没必要在这里思考那么多,绽告诉自己,闭起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我很抱歉。」熠喃喃说道。「我知道这句话很空洞,但我从来就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我的心情……」
不重要了,她心想,反正都是欺骗,也没有必要在乎那么多,她连生气都懒了,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怒意。
是啊,她从一开始就怀疑了,现在才真正确认。可那又如何?不过她的猜想都是事实而已,不是吗?
「不重要了。」
熠叹了口气。「绽,别这样,不要装的如此冷漠。」
装的如此冷漠?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冷漠吗,确实有一点,但绝对不是装的,她不愤怒,一点也不。
「就跟你当初一样。」她说道。「称不上冷漠,只是对一切淡然。」
熠身体一僵,绽愣了片刻,突然后悔起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他的理由,也有他的为难,她实在不该这么说。
就算他说谎了又如何,她也不该如此伤害他。不过就是谎言罢了,她没必要如此小题大作,是吧?她想起了两人相识的那段日子,那好像是绽人生中最轻松的一段日子,纵使身负重伤,伤口疼的发疯,但却是她人生中最自由的时刻。
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多了一种叫谎言的阴影。那段日子很美好不假,但熠的欺骗也是真。但是绽也不想在乎那么多了,一堆谎言,没必要如此在乎。
只是谎言而已。就只是谎言。
他叹了口起。「绽,我……」
突然,他停了下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喘息。绽转头,发现熠痛苦的跪倒在地,话语被硬生生的截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她瞪大眼,因他突如其来的反应而愣住了。所有的不愉快顿时都被拋到脑后。绽连忙蹲下身扶住他,心底划过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了?」她问。「熠,你说话啊!」
只见他紧压着胸口,彷彿那里有什么让他痛苦的东西一般。半晌,他终于抬起头,吐出一个词。「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