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哪儿能说？
  一群人瞪大眼睛，显然不敢再吭声。
  “你们这几日听到的传闻，若是拿到官府去，自然是能抓住造谣之人。若是闹得再大些，说不准陛下或者逸王殿下能亲自出来辟谣，你们想看么？”
  众人面有菜色，再也不敢骂，反倒是小声议论起了慕蓉安。
  门终于开了。
  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要请慕悠悠进去。
  谁知道她摆了摆手：“不用，我今日是来讨债的，要了钱就走了。”
  不等旁人开口问，慕悠悠就好脾气的开始解释。
  “慕蓉安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却一直借着慕家的钱财挥霍，甚至走之前还狠狠的捞了一笔，天底下竟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面面相觑。
  果然，她还没继续开口，慕蓉安就面色苍白的被两个侍女搀扶着走了出来。
  这弱柳扶风的样子，饶是谁看了都心疼。
  “悠悠这又是要做什么，难道如今我还不够惨吗？”慕蓉安拿着帕子擦泪，抽泣着。
  慕悠悠可不管这么多，自顾自的拿着账本大声念道。
  “从前年开始，慕蓉安大肆偷拿慕家银钱，克扣佣人费用，虚报账目，这一笔笔全都记录在册……”
  话还没说完，慕蓉安就脸色苍白的扯住她的胳膊。
  “悠悠，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怎能……”
  慕悠悠皮笑肉不笑的推开了慕蓉安的手，晃着手里的账本：“家丑？这哪里是家丑，分明是家贼！”
  她说话不客气，再加上那账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的非常详细，那年那月那日，甚至具体到时辰！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慕蓉安的脸色也不对劲了。
  后者咬了咬牙，知道今日不给银钱是说不过去了。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银钱我出，你说是多少，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还上！”
  慕悠悠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笑眯眯的把账本翻得哗啦啦作响，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把账目给慕蓉安看：“两千两白银。”
  众人全都傻了眼。
  两千两？！
  要知道，一百两就能买上一个还不错的宅院，这两千两，做什么了？！
  慕蓉安得体的笑也僵住了。
  她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不可能，不可能！怎能有这么多！”
  说着，她踉跄两步直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道：“悠悠，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但二殿下和我真的是清白的！”
  “悠悠，公报私仇不是这么用的，我向来老实本分，怎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其他人也觉得这账目夸张了。
  再一看慕蓉安脸色苍白，梨花带雨，越发觉得可怜，纷纷替她说起了话。
  慕悠悠也不着急，听着众人的指责，然后点头笑。
  “是是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然我给你们一笔一笔的念，你们正好也做个见证。”
  看热闹的百姓们自然愿意，慕悠悠恶名在外，忽然成了慕家唯一的继承人，谁知道她又想要借机搞什么幺蛾子？
  慕蓉安也同意，甚至还命人搬了椅子过来，自己坐下。
  慕悠悠翻到账本第一页，清了清嗓子。
  “东历二五四年三月，慕蓉安支出一百两白银，要置办自己屋内陈设。经过核查，置办所有物品，四舍五入不过二十两银子，剩下八十两未还。”
  “东历二五四年四月，慕蓉安支出三十两银子要买首饰，经首饰店调查，该女子未曾消费，三十两银子未还。”
  “东历二五四年五月二日，慕蓉安借口出游，支出两百两白银，后经核查，她大肆铺张浪费，结余一百两银子未还！”
  “东历二五四年十二月，慕蓉安支出一百两银子布施，正值管家不在，该女子私扣银两，只字未提！”
  “东历二五五年……”
  还没等念到今年东历二五六年，慕蓉安就听不下去了。
  “够……够了……”
  她哆哆嗦嗦，手脚发软。
  她哪里能想到，这慕家记账如此规整？哪里能想到，这慕悠悠竟不顾颜面，非要当街要账？！
  人群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别人私藏银两，有一两五两的，这都是大数字了。慕蓉安的这些，最小的数额也有几十两！这是有多大胆！
  慕悠悠将手里的账本拿起来，给众人看：“诸位若是还不信，这里有每个月的开支记录，任何年份的都可以查。还有管账的调查出的账单，全都有掌柜的盖章摁手印，准确无误。”
  说着，她走近了众人，展示给他们看。
  一笔一划，记录的非常清楚，所有该有的证据，一应俱全。
  众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慕蓉安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慕家可真是惨，收留了这么个白眼狼，这宅子和里面的摆设，全都是从慕家银两里买的吧？”
  慕蓉安几乎要坐不住了，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够了！我还，我还还不行吗！”
  她几乎崩溃了。
  自己苦心孤诣了这么多年的形象，怎能被慕悠悠一朝击溃？
  她就算是再没钱，再愤怒，如今也只能乖乖的应下！
  慕悠悠点点头：“你认账就好，这是我算下来的账单，一共两千一百一十三两白银，签字画押，本月还足，可以吗？”
  慕蓉安只觉得两眼一黑，几乎要晕了。
  她想狠狠的给刚刚的自己一巴掌，说什么砸锅卖铁也要还上，这哪儿能还得起！
  见她不说话，慕悠悠歪歪脑袋：“你若是觉得不信，大可以请个账房先生重算一遍。”
  慕蓉安哪里肯？
  这么丢人还嫌不够吗？她巴不得事情赶紧结束，她去凑钱。
  “不，不用了，我会还的。”
  她冷汗不住的往外冒，哆哆嗦嗦的拖延时间。
  “其实你不还也可以呀，反正我们也奈何不了你，只能麻烦一点去报官，等官衙过来抄家咯。”
  她笑嘻嘻的开口：“而且上次我来的时候，你说自己有的是钱呢！”
  几句话，刺激的慕蓉安血气翻涌，手忙脚乱的把字签了，手印摁好：“我……我会还的！这个月一定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