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作者:血舞天      更新:2023-03-19 08:25      字数:6001
  斗士堂虽然是高阶学堂,单从学院的架构上来说,它跟五大学堂是互不归属的,各堂堂主也是平起平坐的,所以余清风并没有端高阶学堂的架子,而是笑吟吟的问着不着调的问题。
  夏婉莹轻轻一笑,眉眼舒展道:
  “玲珑八孔余堂主,难道猜不出我的来意?”
  神武大陆上早就有起绰号的习俗,随着灵者地位的日益高涨,有些绰号甚至成了尊称,这玲珑八孔,就是余清风的绰号,寓意一眼就看以看得出来,余清风呵呵一阵笑,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他依然装着糊涂,茫然的摇了摇头。
  夏婉莹就近坐了下来,眼神灼灼的盯着余清风道:
  “萧风跟福春楼的那件事没关系,他当日是去了福春楼,但却不是杀人,而是赴约。”
  “他是去赴约了,请客的人正是尤俊,夏堂主,你联想一下,你一个客人去参加主人的宴席,主人被杀了,客人却不知所踪,这难道不可疑么?”
  余清风挑了挑眉毛,夏婉莹点头道:
  “是可疑,但是我能说出他的去处。”
  “哦?难不成夏堂主也参与那尤俊的宴会?”
  余清风提高了音调,夏婉莹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
  “福春楼后面就是我的居所,萧风只在尤俊那里逗留了片刻,然后就来了我那,这一点,我可以为他作证,他绝对不是杀人的凶手,更不是什么魔族!”
  夏婉莹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余清风跟鲁明却是炸了!两人就算再愚笨,也听得出,这萧风名义上是去赴约,实际上却是偷香窃玉,不文雅一点就是俗称的偷情!
  这可是偷情!
  就算两人已经定了婚期,明媒正娶,在没有正式成亲的哪怕前一天做出这种事,依然是偷情,偷情这回事,自古以来都是有伤道德的,更何况夏婉莹还是一堂之主,家世背景极为深厚,她抛出来这么个理由,就算是假的,余清风也不得不信。
  “这…这…”
  余清风一连这了两声,他完全没料到夏婉莹会为了保住萧风连自己的名誉都不顾,如此一来,怎么作答可就相当棘手了,你要说不信,你也没别的办法去举证,你要是信了,那就得给萧风洗脱嫌疑。
  “夏堂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萧风必定是没有嫌疑的,只不过让我们带人回来的是堂主大人,要想放萧风回去,这还得让堂主他亲自点头,你也知道我们斗士堂的规矩,就算余副堂主有心,也着实没办法就此把人放了。”
  鲁明在一旁赶忙插话道,余清风心里一动,幽鬼带人去了后山禁地,今天夜里肯定是赶不回来的,怎么也要到第二天早上,有着一夜的功夫,足够了。
  余清风装作无比为难的看向了夏婉莹,夏婉莹虽然表现的很镇定,但是堂而皇之的告知萧风于她偷偷约会,她依然有点羞恼,既然余清风他们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说辞,那么萧风在这里待一会也无不可,她知道幽鬼那个人,御下十分之严厉,这斗士堂还真没有人敢替他下命令。
  心里计较定,夏婉莹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礼貌的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倩影,余清风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懊恼道:“这样的美人,怎么偏偏就看上萧风那小子了。”
  “大哥,莫不是你对夏婉莹动心了?”
  鲁明揶揄着问道,余清风冷笑了一声,摇头道:
  “就凭她那个哥哥,我敢么?说起来,萧风这胆子真不小。”
  “大哥,那我这就去安排?”
  鲁明笑了笑,沉声回到。
  “等到半夜的时候再动手吧,这会子时间还早,那宫如梅能让我们这么容易的带走萧风,指不定她在打什么主意,到了半夜,所有的路卡关闭,那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候。”
  余清风温声说道。
  “那成,我去知会他们两声,叫他们好好看着,别出漏子。”
  鲁明点点头就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关押萧风的牢房外面,两名高阶弟子目不斜视的守在门口,这是兄弟俩,一个叫高阳,一个叫高明,是斗士堂两位用剑高手,鲁明凑到闸门上边的窗口瞅了一下,示意高明拉开了那道窗口。
  “里面的是萧风萧兄弟把?”
  鲁明笑呵呵的冲着黑漆漆的牢房内喊道,萧风此时正坐在石床上面,奇怪的向这边乜了一眼,然后沉声道:“是我不错,你是哪位?”
  “在下斗士堂鲁明,让萧兄弟受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虽然夏堂主已经说明了你于这福春楼没什么关系,但我们这边规矩所限,只有等堂主回来才能放了足下,所以委屈足下在这里待一晚了,等下我会命人送上酒菜,萧兄好吃好喝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去了。”
  鲁明笑呵呵的说了一大堆,十分之客气,萧风心神一动,从床上跳起来到:“酒要两壶,还有,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我喜欢一个人喝酒。”
  “使得使得。”
  鲁明笑眯眯的应了下来,铁窗一拉上,那张粗狂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狞笑。
  第84章 找公主
  鲁明的客气不是在作假,在叮嘱高明跟高阳寸步不离之后,他还真的派人给萧风送来了一桌酒菜,菜是四样,一叠油泼鹿片,一叠精粹鸭舌,半个烤的金黄的羊腿,外加一盘炒时蔬,有肉有菜,既精致又丰富,而酒的档次也不低,是两瓶天秦烧春。
  萧风闻了闻酒香,又瞄了瞄桌子上的菜品,为了让他能更舒适的喝酒,鲁明还很人性化的给萧风点了一盏油灯,除了屁股下的石床有些冷硬之外,这份招待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萧风乐呵呵的坐了下来,然后赶苍蝇一般的将高明赶了出去。
  高阳一只手握着剑柄,仿佛一只警惕的猎豹一般侍候在门口,只等萧风一有异动他就会跳出来,但看样子萧风分毫逃走的念头都没有,等高明出来,高阳松了一口气,然后两人锁好了闸门,静静的侍候在了两边。
  厚重的闸门很是隔音,萧风故意将一只碗摔碎,然后贴着闸门听了半天,外边似乎并没动静,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萧风就迅速的窜到了石床旁边,一口将桌子上的油灯给吹灭,然后忙不迭的念动起了法咒。
  “金木水火土,天地五行遁!”
  萧风猛地一跺脚,牢房地面应声而开,嘴角挂上了一丝浅笑,萧风滑入了那道裂缝中,然后地面缓缓合拢,这间全封闭的屋子里,再也不见了他的踪迹。
  门口的高阳跟高明依旧笔挺的站着,两人好比标枪一般,而萧风此时就在他们的脚底下,只是两人根本无从察觉。
  天地五行遁端的神奇无比,但要在斗士堂这里穿行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时间,这整座山腹都被开凿成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群,萧风必须要走的十分小心才能避开那些时不时露出来的岗哨,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有余,一声冷汗的萧风才从斗士堂走了出来。
  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虽然有些微冷,但萧风还是觉得畅快无比,只不过在他露出身形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从斗士堂的牢狱里遁出来,其目的不是要逃跑,而是要借此去寻那天启公主报仇,但自始至终他都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天启公主虽说把她身边的高手护卫都派出来帮助帝国学院了,但公主在哪里?他却是无从得知。
  帝国学院不但大,而且各堂之间多设有路卡,现在又是多事之秋,他想要寻到公主,基本上属于天方夜谭。
  “难不成还要回去?”
  萧风蹙着眉头望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差不多黄昏时分,等夜色一降临,各处的路卡就会陆续关闭,到时候他就算寻到了公主的所在,也无法顺利的撤回来,萧风正在纠结,突然有一阵脚步声靠近,他赶忙躲到了灌木里面,然后摈住了气息。
  “公主脾气可真大,她想吃什么咱就得给做什么,还要做好了给她送过去,想起来就来气。”
  说话的是一名女子,声音清脆,但听的出她很是光火。
  萧风悄悄的将头稍稍探了探,一眼看到了两名身着金曜堂服饰的少女,萧风不禁眼前一亮,这两个少女,一个提着一只食盒,另一个则是双手抱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羽酒瓶,发牢骚的是提着食盒的少女,另一名少女则是撇着嘴到:“谁叫人家生的好,生来就是公主。”
  “说的也是,人家是公主。”
  提着食盒的少女没好气的白了同伴一眼,气呼呼的加快了脚步,另一名少女急忙喊了一声,快不跟了上去,她这一走,却是没察觉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也是蹿出了一道影子,那影子就静悄悄的跟在她后面,只是少女走的很急,根本没发现。
  事上总是有芝麻掉进针眼里的巧事,萧风乐不可支的跟在这两名絮絮叨叨的金曜堂女弟子身后,一路尾随到了金曜堂的驻地,这里可比神木堂气派多了,就算是夏婉莹的水月堂跟这里相比,也总是差了一点大气于豪爽。
  高耸的柱子连着云端,一顶十分硕大的匾上写着“金曜堂”三个大字,尤其是在黄昏十分,夕阳余光照在上面,使得这三个字泛着一种闪亮的赤光,端的气派无比。
  萧风再次发动了五行遁术,这次他吸收了一枚灵晶的能量,消耗的灵力很快就得到了补充,依旧是遁在底下,萧风一直跟着两名送吃食的少女来到了金曜堂一座很是幽静的院子。
  “干什么的?”
  院子门口空荡荡的,但是两名少女接近,瞬间就跳出来了四个人影,这四个人皆披着金色的斗篷,这是金曜堂核心弟子才能穿着的东西,走在前头的少女吓了一跳,等看清他们是堂主分派过来保护公主的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乜着小嘴到:“你们要吓死我们呀,不在屋里守着,躲外面做什么。”
  两名少女已经来过一次,这四名核心弟子并不陌生,看清她们的模样,站在最前头的那名弟子摇头说道:“公主殿下嫌我们待在里面她不自在,把我们全都赶了出来,就连杨副堂主也被她使了出来,我看你们要小心点,这位殿下脾气可大得很。”
  “可不是嘛,这吃食我都换了好几遍了,就是不合她的胃口。”
  “走了,我们进去了。”
  抱着酒瓶的少女急忙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四名核心弟子也是明白说公主的闲话不好,于是让了开来,其中一人走到门口,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符石,然后拍在了门上一个不起眼的缺口里,瞬间一个硕大的半透明光罩亮了起来,然后化为虚无,那名弟子这才推开了门。
  抱着食盒的少女吐了吐舌头,嘴里嘀咕了一句麻烦,然后才迈步进去,六个人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解开符阵的那一刹那,在他们脚底下,有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混了进去。
  萧风进来之后就藏在了一颗大树后面,院子里树木很多,显得极为幽深,中间一条小道,两名少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这两名女子修为都不是太高,萧风估摸着也就刚刚进入闻武境的样子,要不然她们也不会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存在。
  穿过密集的花园,转一个弯就可以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小楼,小楼只有两层,藏在这竹林当中,现在的时节已到深秋,竹子虽说有些泛黄,但是微风一吹,还是悉悉索索的颇有意境。
  两名少女自打进来之后就再没有说话,一路走到那小楼门口,抱着酒瓶的少女才小心的踏上台阶,柔声叫到:“公主殿下,我们回来了。”
  “怎么去这么久!要饿死本宫么?”
  一个很是不高兴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萧风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忍不住将拳头骨节捏紧,只听得“啪啪”两声。
  “什么声音?”
  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穿着拖地长裙的女子,那女子二十岁出头,面容艳丽,此时她披散着长发,少了那些奢华的首饰,公主依然是公主,骨子里透着贵气。
  抱着食盒的少女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
  “兴许是竹子裂开了。”
  天启蹙着眉头,脸色冷淡的站在门口扫了扫四周,紧跟着两名少女的萧风早已经摸到了屋子的外墙拐角处,察觉到并无异样,这位警惕的公主殿下这才低下了眼帘:“把东西给我拿进来,你们退下!”
  “宇文堂主让我们听候殿下的差遣。”
  抱着酒瓶的少女小声说道。
  “本宫不需要差遣你们,连点可口的膳品都准备不好,你们能有什么用!还不快出去!”
  抱着食盒的少女心里早就愤愤了,听着她这么说,赶紧进到屋里将东西摆好,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另一名少女只得放下酒瓶,跟她一起离开,天启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们离去,等两人走远了,她才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然后施施然进了屋子。
  天启公主是天秦帝国现如今唯一的公主,也许是男多女少的缘故,整个皇族从上到下都极为宠溺她,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敢违背,就像这次她出宫来这帝国学院,按照常理,她一个皇家公主是不可以在这里长久逗留的,但天启偏就留在了这里,还把身边的侍卫全都赶了出去。
  一股强大灵力突现又突然消失,天启凝神感知了一会,然后面露喜色的走到了落地的饭桌跟前,此时的她赤着双脚,脸上带着孩童一般的笑容,甚至还有一点窃喜,只见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烤的金灿灿的羊腿,还有一盘油光麻亮的肉片,外加一碟子翠绿翠绿的青菜。
  天启笑眯眯的瞅了一眼桌子上的烤羊腿,眼睛都快眯到一起了。
  “父皇不喜欢吃羊肉,可馋死我了,总算是逮到这机会了。”
  天秦帝国的皇族是不食羊肉的,这是一个大陆皆知的怪癖,但是跟那些守规矩的哥哥们不同,天启是十分喜欢吃羊肉的,身边有护卫,她自然不能放开,眼下护卫全部支了出去,这位堂堂的公主,终于可以一饱口福,那吃相自然也一点都不文雅,只见的她玉指跳动,竟然是直接抱起了羊腿,涂着上好胭脂的双唇大口撕下了一片金黄的肉丝,顿时间满脸都是油。
  “公主殿下,吃得可当真霸气!”
  一声略带嘲讽的男子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天启的耳中,天启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少年,那少年目露冷光,看着是在笑,但那盯着自己的眼神丝毫不见敬畏,天启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羊腿,正襟危坐,整个下巴虽然油乎乎的,但是她瞬间高贵的乜了萧风一眼,十分有气势的道:“你是哪个堂的弟子,居然敢闯进本宫所在的地方?”
  第85章 公主的恐惧
  天启公主虽说也是帝国学院毕业的,但她天潢贵胄,当初进学院也不过走了个过场,总共没在学院待过几天,所以她根本认不出萧风所穿的衣服是神木堂的制式常服,萧风没想到自己穿着这么有特色的衣服她都认不出,也不知道是在摆架子还是装气势,萧风也没有搭理她这个问题,而是径直走过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她对面,而且是席地而坐。
  神武大陆真正的贵族都是遵循跪礼的,高凳在皇宫极为少见,天启从小就习惯了跪礼,此时的她就是双膝跪在桌子前的,萧风这么一坐,无疑成了天启跪拜他,堂堂的公主哪能受这等侮辱,天启大怒,俏脸上瞬间冰霜密布:“大胆,你这是找死!”
  随手一挥,天启就将桌上的筷子当作暗器打了过来,“啪啪”两声,坐在对面的萧风双指夹得极为迅速,两根筷子一根都没有闪开,嘴角咧着一丝冷笑,萧风将筷子重新放好摆在桌子上,然后手指轻叩着桌面道:“我想殿下还不清楚你的处境,我来给你说说。”
  萧风每扣一下桌面,天启的心就跟着跳一下,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有无穷的魔力一般,实际上却是因为天启跟萧风的境界差距,使得她被萧风的气场所压,不由自主的做出这般反应。
  现在的公主殿下很弱,比起萧风在学院广场迎接她时简直判若两人,萧风只是稍稍的感知了一下,就确定了天启的修为,她至多是个五阶的初武境,比起萧风现在的领武境,那是差了整整一个境界。
  所以萧风并不急着报仇,而是准备慢慢来。
  “这院子里有一座地字符阵,想来是金曜堂为了保护殿下所设,但可惜啊,殿下爱清静,把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殿下可知道,这座符阵,不仅能将这里守护的严丝合缝,还能屏蔽所有的动静,就算这里面叫的惊天动地,外面也是丝毫不知?”
  萧风慢条斯理的说着,天启始终挺直背跪坐着,乍看到萧风的时候天启心里也是惊了一惊,但她身为公主,从来都是被人呵护惯了,根本意识不到眼前的萧风闯进来到底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所以她还在保持着自己公主的架子,没有呼救也没有移动,直到萧风说出这番话来,她才意识到隐隐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