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作者:福小福      更新:2023-03-19 02:49      字数:4031
  “啊?怎么……哦,好看就好。”林陌淮明显心不在焉。
  苗苗有些不满意了,嘟着嘴道,“老师,你有没有认真在看节目啊?”她视线往下一掠,注意到林陌淮手里有一支亮晶晶的东西,原来开着手机呢。
  林陌淮将手机放回兜里,摘下临时带着的眼镜,揉揉额头,仿佛无限疲惫一样。
  “苗苗你乖,老师有点累,你自己看。”
  那哄孩子的语气,听在苗苗耳朵里熟悉的不得了!
  而周围同学大多第一次见到林陌淮这样的一面,耳朵都不由得竖了起来。
  苗苗在周围或八卦或嫉妒的目光中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天知道,她可不怕啥绯闻,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林老师是她的才好呢!
  在这种心情下,她又忘了去思考为何林陌淮的语气会那么耳熟了……
  “老师你不舒服吗?”苗苗同学羞涩地靠近,努力让自己的小脑袋贴上林陌淮的肩膀,以关心之名!
  林陌淮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难得任苗苗吃豆腐也没反应。
  苗苗对对手指,有点感觉不对劲,又叫了一声:“老师?”
  而几乎与此同时,林陌淮兜里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就见他迅速拿出手机——是一条新信息。
  林陌淮打开一看,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忽然噌地站起身,对苗苗低声交代道:“一会儿节目表演完了,你带着咱们同学上大巴,去中午要吃饭的地方等我。记得点名,千万别落下人。”
  苗苗愣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哦。”
  然而那“哦”字还没说完,就见林陌淮已大阔步地走出座位。
  苗苗望着林陌淮渐渐走远的背影轮廓,脑中回忆起自己刚才瞬间瞥过的信息。
  似乎是……董事长已到云间?
  唔,云间是什么玩意?苗苗努力开拓自己不太发达的大脑。云……天上……天堂?!
  那个董事长去世了吗……
  呃……
  云间会所。
  助理安静地拣茶、洗茶,过了三次水后,才轻抬手肘让水柱如银流一般注入茶杯。
  她将两个杯子分别推向父子俩,用手示意后,便倒退着离开了包厢。
  屋内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淡淡的音乐声和水声环绕。
  林承业拿起茶盏,在鼻下过了过,吸吸茶香,似是觉得满意了,才微微抿了一口。
  “听说,你跟那位宋小姐分手了?”
  林陌淮略带厌烦地别过头,“不管我跟谁分手,或者跟谁牵手了,都和你没关系吧?林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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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本章 补齐谢谢你苗苗
  林陌淮略带厌烦地别过头,“不管我跟谁分手,或者跟谁牵手了,都和你没关系吧?林董事长。”
  林承业的手在半空中一顿,与林陌淮相似的狭长眸子眯了眯,眼底闪过一道锋利的光:“儿子,我记得你小时还是很有教养的。”
  林陌淮勾唇笑笑,毫不畏惧地盯着自家父亲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是有妈妈的。”
  林承业脸色沉了,他将茶杯放到桌上,瓷器与玻璃石台相撞,发出啪的一响:“林陌淮,你已经长大了,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接受你母亲已死的事实。”
  “是被气死的事实。”林陌淮一脸认真地补充道。大有不把林承业也气死就不罢休的架势。
  林承业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到最后居然都强忍住了,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声线道,“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你母亲的地方。虽然我不爱她,可还是给了她一份完整的婚姻,她直到死都还是林太太,我甚至让她进了林家的祖坟……”
  “够了!”林陌淮拍案而起,目呲欲裂!
  尽管他在来之前已经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可这一刻还是被林承业的无耻气到心肝肺都错了位。
  “林承业你搞清楚!没有人逼你娶我妈,当初是你自己下跪向我妈求婚的!你以为让她到死都保留着林太太这个头衔,就是对她天大的恩赐吗?!我告诉你,我宁可你早早地就跟她离婚了,早早地放了她自由!也许……也许这样,她的心情还能好一点,还能多陪我一段日子……”林陌淮的唇剧烈地颤抖着,他感觉自己下一瞬可能就会哭出来。
  可他拼命忍着,他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哭!
  林承业冷眼看着他,忽的反问道,“你以为我不想和她离婚吗?要不是你外公一力阻挠,挟恩要挟,我早就跟她离了!”
  “挟恩要挟也是因为有恩可要!若不是我外公家的注资,经济危机的时候你的企业早就倒闭了!”
  “混账!什么叫我的企业?!我百年之后难道不是要靠你来继承林氏,继承这个家?!”
  “呵呵,原来林董还记得我的存在?我还以为你都打定主意,要把林家交给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了。”
  “谁是那个女人?”林承业的脸色阴寒,含着隐忍,“你笑姨毕竟陪了我这么多年,就算你不愿喊她一声小妈,至少该有起码的尊重!”
  “小妈?我看你是疯了!”林陌淮真是愣住了,几乎怒极反笑,“这么一个对不起我妈,几乎害死她的女人,你还跟我谈尊重?”
  “对!我要求你尊重她!我命令你尊重她——你的母亲固然是含恨而终,那我的笑笑又何尝不是强打起欢颜度日?她委曲求全地陪了我十年,可连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都没有!”林承业砰地一声砸上桌子,额头青筋暴起,显见也是真生气了,声音骤然拔高。
  而林陌淮,已经气得几乎语无伦次,“你、你有没有一点基本的道德观念?她本来就是第三者!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凶手!这种女人,不让她去浸猪笼都是好的,怎么,还要给她名分,让她做个名正言顺的小三不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那你又有什么样的道德观念?!跑到自己家的学校来勾引女学生算不算你的道德?跟女学生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算不算你的道德?利用林家大少爷的名义,强把女学生带到昆明来狎玩算不算你的道德?!我告诉你,你要不是我林承业的儿子,我马上开除你,有你这种人混到教育队伍里,谁还敢把女儿送到我的学校来!”林承业一句一句冷笑着道,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人。
  林陌淮脸色铁青,偏偏一时又说不出反驳的话,过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你——你找人监视我?”
  林承业轻蔑地笑了笑,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道,“监视你?有那个必要吗?要不是你玩得太过分,连学生处长都给我打电话,我也懒得专门跟你说——林陌淮,你以前喜欢泡吧、找艺术学院的女友,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个女生不行,你敢给我捅出什么篓子,可别怪我大义灭亲。”
  林陌淮咬紧牙,怒火中烧,“我和苗苗没那些肮脏龌龊事!”
  “那样最好。”林承业顿了顿,站起身,轻描淡写一样道,“你今年也二十六了,这次回去后也该收收心准备结婚了。你笑姨的女儿是个好姑娘,可别辜负了人家。”说完,披上衣服,走到门口,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地拉开门,待林承业走出去后,又轻轻合上。
  屋内安静下来,但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还遗留着,让人透不过气。
  林陌淮站在原地,呼吸急促,好半天,才平复了下来。
  门外,林承业的二助还等在那儿,见林陌淮出门,马上跟了上去。
  “董事长交代我送您去饭店。”
  “不必了。”林陌淮的步伐很快,连头都没回一下,“帮我转告他,那位笑姨的女儿我是不会娶的,但他要是愿意,可以娶回家当三姨。”
  “……”助理尴尬地停下,无言以对。
  等林陌淮回到昆明大会堂附近的饭店时,学生们基本都吃完了,正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苗苗和一个女生站在复古的滴水檐下,一见林陌淮就撒欢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林陌淮的胳膊,“林老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对我始乱终弃来着!”
  从云间那场吵得天崩地裂的家庭纠纷中逃出来,再次听到苗苗这些不知所谓的词语,林陌淮竟有点恍如隔世之感。
  他拍拍苗苗的头,忍不住低笑,“早说了,叫你多看看新华字典了,什么始乱终弃啊……”
  “啊?”苗苗没听清。
  林陌淮摇头笑笑,“没事。”顿了顿,他又问道,“吃得好吗?”
  “当然好了!”一说到吃的,苗苗嗨皮极了,手舞足蹈地为林老师介绍起来:“中午这边做了荷叶牛肉粒、鲍汁白灵菇、虾仔螺丝肉、青椒千叶片,主食是昆明特产——鸡汤米线!啊,对了……”苗苗说得正开心,突然停下。
  林陌淮本来正眉目温和地听她,见她这样不由地问:“怎么了?”
  而苗苗已拉着他往车后面背人的地方走去。
  就见她从包包里拿出两个被餐巾纸包着的东西,打开,竟是一只蛋挞。
  “林老师,你还没吃饭吧?这是那会儿饭店发的,两种小点心,每人一个,我估计你没吃,就特意留下了,看我保存得多好,连型都没变呢……”
  苗苗得意地笑着,捧着那两块小点心,就像捧着她的小世界。
  林陌淮默默地望着她,喉咙里骤然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那感觉化为液体,直往胸腔奔流而去。
  记忆中,似乎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像苗苗这样,单纯地对他好了。
  他的亲情有裂纹有杂质;他的爱情从未付出过真心。
  他在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受嫌弃、受冷落,被无视,却在远走他乡后,开始有人关心他是否饿了,是否冷了……
  多可笑,多可怜……又多么的,美好。
  林陌淮叹息一声,将杂陈五味通通压在心底,只有一句话能道出口:“谢谢苗苗。”
  大巴开往下一站,今天下午的行程是去参观溶洞,晚上就住在民族聚居区,围篝火看跳舞,体验真正的民族风情。
  一上午看完表演,中午又吃得饱饱的,大多同学都困了,迷迷糊糊地歪在座位上睡觉。
  苗苗其实也困了,但她半梦半醒间就看到林陌淮独自坐在第一排那个单独的座椅上,脸朝着窗外,神情略带落寞。
  嗯,美男伤心的画面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
  苗苗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疼了一下,马上清醒了。
  她哒哒哒走到第二排坐下,两手握在一起搅了搅,轻轻开口,仿佛怕吓到林陌淮似的:“林老师……你不困啊?”
  “不困,你睡吧。”
  “哦……我、我也不困。”
  林陌淮没回答。
  “老师你知道咱们下面要去哪里吗?”
  “溶洞。”他淡淡道。
  “那里会不会很冷呀?”苗苗故意用担心的口吻道,左晃右晃想引起林陌淮注意。
  而林陌淮依旧没转过头来,“没关系,我带了外套。”
  苗苗惊喜,停住摇摆,美得不行,对手指说:“其实——其实我不是很怕冷……”
  林陌淮:“嗯,我比较怕冷。”
  苗苗:“……”
  自作多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苗苗同学的自我修复能力一向是很高的,很快又重整旗鼓,继续挑逗(调戏?!)林陌淮。
  她往前一趴,小脑袋从座位间挤过去,眨巴着眼睛问:“老师,你说晚上跳舞的是男人还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