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坚持要给，“这些都是许暖的功劳，我该感谢许暖，没有她，咱们家小州哪有今天这个成绩啊！”
  黎映蓉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听王婶细细讲完整个过程，心里有些欣慰：“真的吗？小州的成绩提高，是因为许暖吗？”
  “怎么不是，都是许暖教的好！”王婶拉住黎映蓉的手，感叹道：“映蓉啊，你生了个好闺女啊，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呢！”
  黎映蓉脸上浮现出一股骄傲的神色，喃喃道：“许暖这孩子，确实挺聪明的。”
  由于王婶大力宣传的缘故，周围街坊邻居几乎都知道许暖的光荣事迹。
  许暖进出弄堂的时候，总有弄堂里的邻居热情地叫住她，“许暖啊，我家小孩成绩也不好，我以后可以让他多去问你问题不？”
  “许暖啊，你最近还在给小州补课吗？我家孩子能不能也去听一听啊？”
  “许暖啊，要不你开个不补习班得了，咱们附近的小孩，都让你来补习，怎么样？”
  许暖每次听到邻居们这样说，都吓得不行。
  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自己都没什么时间搞学习了。
  许暖觉得得找个机会和袁州说一下停止补习的事情。但是最近应该不行，最近袁州正在劲头上。
  袁州这次考了前所未有的好名次，心里到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班级里有不少同学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回到家时邻居们看他的眼神也不太一样。
  他心里有股别样的感受，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他体会不出。
  他唯一能体会出来的，是许暖周末要带他去游乐场庆祝时的感受，他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
  高兴过后，袁州突然冷静下来，“咱们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玩的时候能拍下来。”
  许暖心思一转，拉过袁州，小声说：“隔壁周峙哥哥家里有照相机，你去借一下，怎么样？”
  袁州小小年纪，倒是挺懂人情世故，“照相机很贵的，周峙哥哥不肯借给我怎么办？”
  许暖噗呲一声笑出来，“你还怕被人拒绝啊？要是周峙哥哥不借给你，你就问他能不能带着照相机一起过来游乐园玩，这样你既能拍照，也不怕被拒绝啦。”
  袁州想了想，“似乎是个好办法，那要是周峙哥哥借给我了呢？”
  许暖狡黠一笑，“那你就说你不会用，怕把照相机弄坏，问他能不能一起过来游乐场玩。”
  袁州点点头，转身准备朝周峙家里走。
  许暖叮嘱他，“记住，这些话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知道吗？”
  袁州看着许暖的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了。”
  一转头，袁州走到周峙家门口，敲了敲门。
  周峙把门打开，瞧见门口站着的袁州，有一丝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袁州是弄堂里最调皮捣蛋的小孩，不过因为年纪相差大，平时很少有交集，这会儿袁州找上门，周峙猜不到是什么事情。
  袁州昂着一张圆脸，笑呵呵地说：“周峙哥哥，许暖姐姐邀请你去游乐场玩。”
  周峙眉头一皱，“许暖让你来的？”
  “嗯！”袁州点点头，继续道：“她还让你顺便带上照相机，咱们等会儿还要拍照。”
  周峙垂眸，沉默片刻，“知道了。”
  周峙换了衣服，带上照相机，将大门合上的时候，袁州站在外面等他，“周峙哥哥，刚才的话，许暖姐姐不让我说是她说的，你等会儿可不可以装作不知情？”
  周峙：“……好吧。”
  许暖在弄堂口等着，完全不知道情况。
  她瞧见袁州和周峙走过来，故作惊讶地看着周峙：“你怎么过来了？”
  周峙默默把目光移向袁州，袁州咳了咳，“是我邀请周峙哥哥过来的。”
  “哦，那正好，一起去游乐场吧。”她自然地接话道。
  许暖觉得自己的演技简直满分，周峙肯定猜不到是她的主意。
  身后的周峙：“……”
  游乐场并不远，走路过去也就十多分钟的距离。不过周末的话，游乐场的人比平时要多一些。
  三人走到游乐场的时候，许暖先买了三张门票。
  游乐场里小孩子很多，都是大人带着小孩过来玩。袁州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突然感叹一句：“都是爸爸妈妈带着小孩，我们仨也是。”
  许暖：“……”
  许暖往袁州脑袋上轻轻一拍，“咱们是哥哥姐姐带着小孩好吗！”
  “哦，”袁州指了指旋转木马，“咱们去坐这个吧。”
  许暖看了一下，其他项目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只有旋转木马还算有位置，“行吧，我们先玩这个。”
  许暖带着袁州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周峙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怎么，你不玩吗？”许暖问周峙。
  周峙摇头，“我是来拍照的。”
  “哦，好吧。”许暖有几分失望。
  自从上次闹了手表的乌龙之后，她和周峙之间就一直怪怪的。她原本想请周峙来游乐场里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但是周峙好像并没有兴趣。
  许暖带着袁州坐上旋转木马，她瞥了一眼周峙，周峙举起相机，似乎在给他们拍照。
  许暖坐在木马上，脸色不太好看。
  袁州坐在许暖旁边一架木马上，他笑着问许暖：“周峙哥哥在拍照，你怎么不笑啊，不笑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哦。”
  许暖：“笑不出来。”
  袁州一愣，“为什么？是不是周峙哥哥没来玩？”
  许暖没回答。
  袁州又问：“你是不是喜欢周峙哥哥啊？”
  许暖转头望向袁州，袁州一张圆脸圆得像南瓜，两只眼睛圆得像水汪汪的龙眼，脸上稚气未脱，十足的小孩。
  许暖呲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
  “我当然知道了，我的女同桌不答应跟我出来一起玩的时候，我就是你这样的心情。”袁州笃定地说。
  许暖笑起来，“那么，你喜欢你的女同桌吗？”
  “喜欢啊。”袁州一脸坦然。
  许暖：“……”
  许暖摇头，“这是不一样的，等你长大一点你就知道了。”
  袁州耸耸肩，“我现在也知道啊，你和周峙哥哥闹别扭了对不对？”
  许暖：“……”
  现在小学二年级的同学，这么早熟的吗？
  许暖诧异：“这你都能看出来？”
  袁州昂起脑袋，“因为我聪明啊。”
  许暖再次语塞。
  虽然她确实觉得袁州很聪明，袁州这孩子的确是聪明的，平时脑袋瓜子就灵活，只是从来不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所以学习一直不好。
  她才仅仅给袁州补习了两周而已，袁州就能进步20多名，其实这并不全是她的功劳，多半原因是袁州这孩子本身就聪明。她只不过找了一个方法让袁州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而已。
  许暖点头，“你确实很聪明。”
  袁州愣了愣，他没料到许暖竟然会赞同他的话，从小到大就没人夸过他聪明，都说他成绩不好，比别人笨。
  要是同学们这么说他，他就把别人揍一顿，揍到别人不能说话。但是大人们这么说他，他不能把大人们也揍一顿，只好自吹自擂，自诩自己很聪明，为自己找点面子。
  大人们都觉得他说的话是笑话，还时不时拿这个来取消他，没想到许暖竟然这么认真地认同他的话。
  袁州一时间变得不太好意思，脸莫名红了。
  “那要不要我帮你一下，我有好方法哟！”袁州胸有成竹地说。
  许暖一愣，“你有什么好方法？”
  袁州笑而不语，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主意，“这会儿不能告诉你，玩玩了游乐园才能告诉你。”
  “好吧，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么好方法。”许暖说着，眯起一双眼睛，轻笑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周峙按下快门，将许暖的笑容定格下来。
  周峙举着相机，透过相机，他肆无忌惮地看着镜头下的女孩。
  其实关于手表的事情，他早就介怀了。让他心存芥蒂的事情，是许暖和丁瑜生一起去了咖啡馆。
  在周峙眼中，咖啡馆一直是相亲男女去的地方。
  他听他父亲周博远讲过和他母亲焦虹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咖啡馆里。铺着格子桌布和橘黄色的暧昧灯光的咖啡馆，是他父亲口中一提再提的约会圣地。
  他还听过陆乐安爸妈在咖啡厅约会的版本。
  到现在，周围相亲的人第一次见面，长辈们也总是让他们去咖啡馆。仿佛那里是为情侣们定制的约会的地方。
  许暖和丁瑜生一起去了咖啡馆，这让周峙心里很别扭。
  他不知道在许暖心中，咖啡馆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猜测许暖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如果许暖有呢？
  那个男人偏偏是丁瑜生，周峙记得丁瑜生的名字。这是许暖以前常联系的人。
  他记得许暖第一次上他家借电话，就是打给这位丁瑜生。
  周峙也不想多想，只是有时候思绪会自己跑出来，由不得他多想。
  周峙失神的时候，许暖带着袁州走下旋转木马。
  许暖走过来，盯着周峙的相机，“你拍了很多照片吗？等下胶卷给我，我去洗照片吧。”
  本来用了周峙的相机就挺不好意思，现在总不能也白用人家的胶卷。
  周峙将相机放下来，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洗，洗好了给你。”
  里面有很多他私心拍下的许暖单独的照片，要是交给许暖，就全暴露了。
  许暖的请求被周峙驳回，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