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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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添千岁 更新:2023-03-18 15:56 字数:6205
第100章 邽王(地雷加更)
啊!这封诏书肯定是个儒生写的,引用的全是孔老夫子的话,一点都不像法家的作派——这是胡亥的第一反应。
一掌拍飞自己的第一反应,胡亥在心里连“啐”自己几口,默默告诉自己,一位有志于皇位的皇子,是不能满脑子都是b站弹屏吐糟的。
嗯,扶苏封为楚王——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扶苏的生母是楚国公主,封为楚王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安抚楚国人心;但是楚国……纵然胡亥上辈子是楚国,对这辈子的楚国也说不出啥好话,不说满地乱蹦的百越人,光是那个地形气候就不适合人类居住啊。除了少数繁华地带之外,大部份都是穷山恶水、毒虫满地,说的好叫原生态自然环境,说的难听就是未开发地区。
一直到唐朝的时候,皇子被封到楚地都是不受宠皇帝的表现——比如修滕王阁的那位,不就是因为不受待见才被皇帝派得远远的吗?
虽然大秦只封王不封地,但身为长公子却被封为“楚王”,摆明了是不受待见的兆头。要知道,连小十七那个小白,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就因为他被封了一个吴王,吴地产盐吴盐胜雪,是个大大的富裕之地,可见嬴政多么宠爱他了。
“十八公子胡亥可封邽(gui)王。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听礼官念完封王诏书,胡亥只觉得自己身上火辣辣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不对,的确有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
哥哥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就算是个龟王,你们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不过龟王……父王你这是在骂我吗?
胡小亥扁了扁嘴,清澈明亮的双眸立刻变成雾气朦胧,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得会哭给嬴政看得喔。
龟王……怎么听都像在骂人!不过父王应该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种场合损自己,所以这应该是块封地,可到底是封哪呢?莫明的,有点耳熟来着。
“老萧,你读书多,你跟我说说,陛下封少公子为邽王是什么意思?”
封王的消息就在迅速民间传播开来,其传播速度之快,足以让人令人咋舌,仅仅过了半天,从雍城到咸阳、从高官贵人到贩夫走卒,就将每一个公子的封号知道了个清清楚楚。实际上,你想不知道也是不行的,因为在咸阳城里,每一家饭铺每一个酒馆,都会有人在谈诸公子封王的事宜。
老秦人朴实是不错,但不等于老秦人不会八卦。一时之间,从每位公子的母妃、性情、年龄、排行一起八起,再根据这次的封号远近富庶,讨论众公子在始皇陛下心中的受宠程度。
和二到十七号公子比起来,最值得一八的就是长公子扶苏和少公子胡亥的封地了。
按秦国的继承法,立长立嫡,长公子扶苏几乎是铁板钉钉上的继承人,但这次封王却被封了个天远地远的地方,简直醉倒一大片人。
和自小长在深宫之中,除了大礼之外很少出来见人,甚至连宫中宴会也很少参加,每次出门都是精兵保护,稍大一点就又去了楚国的胡亥不同,善良且武勇、且多次拿他爹刷战绩的扶苏在咸阳城人气颇高,见过他的人也挺多,因此是咸阳城不少妹子梦中的情人——没事就想拉扶苏进林子。
春秋战国时代民风开放,秦国又地处西陲之地,胡风甚浓,年轻男女看顺眼去林子里来一发,这是很正常的事。
相对之下胡亥虽然在楚国杀得人头滚滚,但惠及的并不是老秦人,老秦人对他的品性不是太了解,反而因为他杀得人头滚滚,得罪不了少朝堂上的六国遗老们,平常在说起他时,自然没有什么好话。一时之间,胡亥名声基本为负。
对于无知的百姓来主说,胡亥受封一个“邽王”,“邽”这个地方名不见经传,连个国都不是,不过是一个小县城,这妥妥是不得宠的节奏。
“喂!萧何,不过问你个问题,你用不着骂老刘我是无知百姓吧?”刘季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萧何,他们这些人算是少公子的心腹爱将了,上了少公子这条船,当然希望少公子能节节高升,自己也能混个从龙之臣,回去光宗耀祖。
现在诸子封王,其他公子封得都是一国之地,少公子却只有一县之地,这是几个意思?不受宠吗?感觉不像啊。
樊哙、曹参、夏侯婴三人坐在四周,围着众人之中才学最高的萧何,眼巴巴的看着“我笑咪咪笑咪咪”、“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不说话”的萧何。
这种贱人,真是不打他一顿都天理难容。
“是啊,老萧你就别卖关子了。”樊哙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拔开腰间长刀,又掏出一块磨刀石,开始磨刀,一边磨一边目光不善的打量着萧何修长的脖子。
“你们这些人啊……少公子,不是,邽王殿下让你们多读点书,你们不乐意读。看!现在抓瞎了吧?”萧何一口饮尽杯中之酒,以手指点的众人,开口解释道:“邽只是一个县是没错,但它却是羲皇的诞生地。”
“羲皇是谁?”樊哙的问题,让萧何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伏羲!你别再问伏羲是谁了!女娲你总知道吧?你要再说不认识女娲,我就干脆把你丢出去算了。”萧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樊哙。
“女娲娘娘啊,这我老樊当然知道。不过……老萧你没那个本事把我丢出去。”樊哙看了一眼,因为自己的话,而摆出一副吃鳖状的萧何,又继续说道:“羲皇的诞生地又如何?你再跟大家说道说道。”
“邽县乃是三百年前,秦武王所置,是秦国乃至天下最早的两个县之一,也是嬴秦的发源地。”萧何一边说着,一边瞪了樊哙一眼。
不受宠?无知百姓才觉得封“邽王”是不受宠呢,祖宗之地都封给少公子了,这不叫受宠什么才受宠?
说到邽县这个名词,可能很多人会觉得陌生,但说到邽县在现代的市名,大家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了。
古之卦县——秦武公所置,秦始皇置三十六郡时属陇西郡上邽是陇西郡中一县;汉武帝时,属天水郡;二十一世纪,它叫天水市。
早在西周期,因为天水河谷盆地土地肥沃,地势开阔,峰青水旺,水草丰茂,就是牧马养畜的好地方。居住在这里的秦人祖先伯益,就因替舜养马繁殖很快,曾得到舜的封土并赐“嬴”姓。到西周时,伯益之后非子又因替周孝王养马有功,受到孝王赞赏。孝王不仅让他继承了舜时伯益的“嬴”姓,还封其地为附庸,邑之秦(即今清水、张川一带)叫“秦地”。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秦国的开端。
所以其实上,叫邽王等于就是一个迷你版的秦王,封得依旧是老秦之地,不过是版图小一点。
而诸公子之中,唯一一个封地在老秦故里的就只有胡亥公子了。
“迷你版又怎么样?就算是真叫秦王……没准也是个晃子呢?”至少看过八百本宫斗小说、一千多部宫斗电视剧的胡亥,在脑子里瞬间脑补了无数剧情。
在最初知道,邽县就是指后来的天水市,也就是嬴秦的发源地时,胡亥还是小激动一把的。后来他忽然知道了,邽县属于陇西郡。陇西郡……这个地方他知道啊,天下第一大姓的李姓就是发源于陇西郡。唐太宗他们家就自称是陇西李氏、关陇贵族来着,原来他们也是秦地人。
慢着!唐太宗没当皇帝之前,他的封号是啥来着?秦王!秦王李世民,电视剧我看过!
以前不明白,现在胡亥懂了,为什么李世民会被封成“秦王”,原来是和自己一样,诸子之中功劳太大,实在没得封,为了安抚手握军权又能打仗的二儿子,唐高祖才不得已封了他为“秦王”。
唐高祖为了让儿子乖乖打仗,没准平常还没少忽悠说,“宝贝啊,你看秦王都封给你了,下一步就是……你要好好干,别让耙耙失望喔。”
然后……后面的剧情大家都知道了,要不是李世民自己够硬,没准今天就和秦二世、隋二世一起并挂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真是个不吉利的封号!不但是个不吉利的封号,还是个特别招人眼谗的封号!
想起诏书念完时,众兄弟和众宗室看自己的眼神,胡亥抓心抓肝的疼,挂着这个封号简直就是一个亮闪闪的靶子,只差没有在上面写个“向我开炮”了。
还不如直接封个“太子”呢,为“太子”之位与众兄弟为敌,想想都是很带感的一些事;为一个县城和众兄弟为敌,青史留名都让人提不起劲头。
“哎……父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又要把本公子……本王架在火上烤,又不给个大火直接烧死拉倒,非要弄个小火来慢慢烤,死了都不痛快,真是得。”胡亥在心里感叹一声。
胡亥感叹的同时,嬴政也同样在心里感叹,为什么胡亥在十岁呢?他今年要是二十岁,朕就直接封他为“太子”了。可他偏偏只有十岁,直接封“太子”不服众不说。若是朕不幸早亡,就算朕临死前帮胡亥赐死所有的兄长,十岁天子再怎么天姿也只能受制于权臣之手,这样情况更加糟糕一些。
国赖长君啊……哎!曾几何时朕还在抱怨,为什么小猪不能永远都那么小,那么萌萌哒?想不到现在……小猪小猪快快长大吧!
第101章 封地
由于渭北地势狭窄,而渭南多雨且地势平坦,适于耕种、大军向东方开拔也比从渭北出发要更方便,所以自惠文王后,历代先王就渐渐将政权由渭北改至渭南。昭襄王时,秦国的政权中心还时而渭南时而渭北。到现在秦王政……秦始皇时期,已经彻底将政权中心搬到了渭南的章台宫。
于是,秦始皇的登基大典,自然也是在渭南章台宫,而非渭北的咸阳宫中举行的。
对此,胡亥到是没什么意见,在哪举行登基大典不是举行,只要嬴政别想不通,非要把咸阳宫建成《史记》里“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又载:“咸阳之旁二百里内宫观二百七十,复道、甬道相连。帷帐钟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还有“北至九嵕、甘泉,南至长杨、五柞,东至河,西至汧渭之交,东西八百里,离宫别馆相望属也。木衣绨绣,土被朱紫,宫人不移徙,穷年忘归,犹不能遍也”这样子,胡亥就很开心了。
想想能被项羽烧三个月的宫殿得有多大?
一想到这个,做为一个目标是秦二世的公子,胡亥的心肝就在颤动,嬴政现在每花的一分钱,省下来以后,那都是自己的小钱钱。
小钱钱,真心甜!
嬴政有好爸爸好爷爷好祖先给他存小钱钱,让他随意花花花买买买修修修,自己就没有那个命了……
#为什么我的爸爸不是雍正那样的人,而是乾隆那样的人呢?#
如果只是花钱也就算了,问题是嬴政每修一座行宫,胡亥似乎都会看见,十年之后天朝大地上又会多出一面写着“天下苦秦久矣”的大旗。
卧槽!如果我是秦二世,到时候这些反贼都得让我来收拾啊!不要啊!章邯章邯你在哪里?
“父王……皇,您不是还在打阿房宫的主意吧?”胡亥瞄了坐在他身旁,表情微微带点兴奋,坐立似乎有点不安的嬴政。
他真得真得很想凑上去,抓住嬴政的衣服,扯着嬴政的身体一阵猛摇说,“劳资不要再在阿房宫登基了!劳资绝对不想再踏进那个被毒死的地方!”
慢着?为什么本公子要用一个“再”字?
“有吗?没有吧?怎么可能?”嬴政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有点躲闪,似乎……根本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来着。
“那为什么没事去上林宛?”胡亥说着,伸手想去掀开车帘,看看外面到底走到哪了。
“不许看!”嬴政随手拿起案边的玉镇纸,拍在胡亥的手上,“这是父皇给你这个小熊准备的惊喜,小熊就不能忍忍吗?”
“惊喜?”胡亥揉了揉被嬴政拍得有些微疼的手,“什么惊喜?父皇你就不能透露一下吗?”
嬴政摇了摇头。
“父皇……”胡亥发动萌萌哒音波攻势。
嬴政继续摇头。
“父皇……”胡亥跳到嬴政怀里,发动扭麻花攻势。
嬴政提起胡亥后背衣襟,径直将他丢了出去。
“父皇……你好狠心啊!竟然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亲……”胡亥在车厢里就势打了两个滚,看着面无表情,但眼睛却不敢接触自己的嬴政,揉了揉屁股,哭丧着脸说道。
“亲儿子亲儿子绝对是亲儿子不是捡来的!不是亲儿子早打死了好嘛!”嬴政出言打断胡亥的话,这个熊孩子,真是一点想像力都没有,都七八年了还玩这一套?这么老的招!你说第一句,朕就知道你后面要说啥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告诉你,朕……
朕还真吃这一套!
“乖乖乖!不哭不哭!”嬴政无可奈何的将正满地滚来滚去的胡亥抱起来,看着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胡亥,声音超无奈的说道:“这么大人了,还这样孩子气,再过几年……你都要当爹了,还这么折腾父皇。”
“当爹了就当爹了,别说当爹……就算是当爷爷,儿臣也是您儿子啊,折腾您不是天经地义吗?”胡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开口说道:“而且正是因为儿臣再过几年就要当爹了,儿臣才要趁着没当爹之前,先折腾折腾父皇啊。”
“为何?”嬴政看着胡亥,好奇的追问道。
“等儿臣当了爹,就是儿臣的儿子折腾儿臣这个爹了,到时候父皇您就大仇得报了。”胡亥苦着小脸,继续说道:“儿臣这么熊,想来儿臣的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到时候儿臣的日子一定很苦逼……哎……父皇大仇得报,儿臣却是报应到了。”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到时候别你们俩一起折腾父皇,父皇就心满意足了。”嬴政看着自己怀里的小熊,想着自家小熊要是生个像小熊的小小熊,那该多好玩多可爱。
李家女比胡亥大一岁,再过四年就能及笄了,胡亥再过五岁就十五岁了,到时候朕就给他们俩赐婚,争取一年之内给朕生个可爱又萌萌哒的小孙子。
秦人爱小儿,是自春秋时代以来的传统,嬴政就算身为千古一帝,也未能免俗。当然,孙子他是有的,扶苏早已大婚数年,儿子都大得可以打酱油了,可他的儿子却和自己并不亲厚,温文恭敬有余,可爱活泼不足,真是不能满足嬴政这颗喜欢自家萌萌哒小正太的心。
“我哪折腾父皇了?哪折腾了?”听着嬴政又在黑自己,窝在嬴政怀里的胡亥,继续发动扭麻花攻势,叫嚷着说道:“明明是父皇在折腾我好嘛……对您亲亲宝贝儿砸还有秘密……还惊喜……都不剧个透。”
听着胡亥连“儿臣”都不称,直接改口“我”啊“我”的,嬴政微微一笑,但并不说话。
“父皇真讨厌……”见百计用尽,嬴政的嘴还是硬得跟河蚌似的,甚至还把自己抱起来,防着自己去掀车帘,胡亥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告诉本公子,本公子不在的时候,父皇您偷偷修了一个阿房宫啊?那热闹就大了。
修一个阿房宫,到是没有那么夸张,但嬴政确实在上林苑中新修了一座行宫没错。
这座行宫离章台宫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坐车大约两个时辰左右。为了不耽误住在行宫里的人上朝,嬴政又特意修了一条水泥路,将新的行宫和章台宫串起来,水泥路两头是飞桥复道,赶着上朝的人可以通过飞桥复道,任意前往章台宫任何地方,即快捷又节约时间,至少不用再宫里绕绕绕了。
以往两个时辰才能走完的路,现在不但缩至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还从此不用再受车马颠簸之苦。
说实话,嬴政这么贴心体贴,胡亥心里还是挺感动。
“父皇,以后儿臣就住这里?”胡亥看着眼前这座风格雄伟壮丽,看上去刚完宫不久的行宫,跟在嬴政身后向内走去,一边听着走在前方的嬴政滔滔不绝的介绍,一边好奇的问道。
“对啊!怎么样?你喜欢不喜欢?别苦着脸,父皇都答应你不修阿房宫,不修其他行宫,只是将六国原有的宫殿修一修,以做将来巡游天下的行宫之用,你还苦着脸干什么?来!开心一点!喜欢不喜欢?”嬴政回过头,一脸期盼的看着胡亥说道。
“喜欢!当然喜好!”胡亥拼命的点点头。
和完全按老秦人口味的修筑,风格雄伟但却朴素的咸阳宫、章台宫不同,眼前这座行宫明显要更加华丽炫目很多,不但宫里装饰使用了大量金银为饰,还使用了大量金黄、翠绿、碧蓝等彩色铅釉,整座宫殿看上去闪闪发光,极是符合胡亥的口味。
没办法,胡亥的审美品味,已经完全被后世酷爱亮闪闪的建筑风格给带歪了,所以……其实上我是一条西方龙,看见亮晶晶的东西就把持不住。
“可是父皇,儿臣不想住在这里,这里离章台宫太远了。儿臣还是想住在章台宫,这样才能常常陪着您。”胡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忍痛将这座华丽的行宫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做为一个有志向皇位的公子,当然要紧紧跟随在爸爸的身旁,这样才能及时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不至于因为离得太远而错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