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会怕挨揍？】
  你干不干？
  【不干！】
  不干我就让你跟时间一起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到时候一红一绿两根毛衣链正好换着戴。
  【哎呀！我头疼！哥你肯定把我砸成脑震荡了！赔钱！qaq】
  沃米尔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摸摸地把现实又揣回兜里，在心里默念一百多亿年来念过一百多万亿次的话安慰自己。
  长兄如父，长兄如父，长兄如父。
  父爱如山，父爱如山，父爱如山。
  收藏家脸上的妆差不多有一大半都已经抹到洛基的皮裤上了，邪神的忍耐力也基本上到达了极限，他做了最后一次把收藏家从身上撕下去的尝试，在失败后阴测测地说：要不你干脆把他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没用，蒂万是永生的。沃米尔抬头望天，又是我那个抢生意的同行死亡女神搞出来的幺蛾子。她不仅喜欢打赌，一赌输就赦免某个灵魂，还特别作，一碰上讨厌的人就咒他永生不死。泡泡鱼精是拥抱狂，换句话说咱们三个里肯定有一个得带着他到处走。
  要不把他丢到九头蛇基地去？旁观的红骷髅提议。
  洛基和沃米尔同时看向了红骷髅。
  你还能使唤得动九头蛇？洛基脱口而出。
  你可以试着去联系一下，沃米尔则说，他想了想，摊开掌心，不过我得收回你的灵魂感知，免得在地球上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被宝石禁止观察地球大事件、偶尔才能从宝石口中听到点八卦的红骷髅不知道，自从天空母舰事件以来，神盾局宣告解散，九头蛇也基本成了一盘散沙。但是，因为灵魂宝石是灵魂宝石咯，它当然不会直接说出黑心企业九头蛇已经倒闭了这种话，反而满脸期许地鼓励自家小弟回老家探亲，顺便把碍手碍脚的收藏家带着一起走。
  这个眼神显然大大满足了红骷髅的自尊心，振奋的古早反派甚至没挣扎多久就让收藏家抱着自己的胳膊，踏上了寻亲的征程。
  洛基等他走远了之后才开口：你别太嫌弃，红骷髅也是有点用的。
  沃米尔抬头，一脸惊讶。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担心和复仇者联盟见面的时候会尴尬，你有裙带关系，他可没有啊。
  洛基关系户奥丁森：
  沃米尔又给了他奇怪的一眼才专心致志地感受起时间宝石的下落。
  无限宝石之间的特殊感应能感应到时间刚刚被激活过，位置离得不远。无视了正在群里疯狂刷屏说他偏心偏心偏心的心灵宝石，他拍了拍自觉尴尬默不吭声的邪神：按照计划先去找时间宝石的话，你知道至尊法师住哪吗？
  你是在问那个穿红披风的长脸吗？
  洛基想到上回自己和斯特兰奇见面时的尴尬遭遇，有种迫切地说不知道的冲动。他给自己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回答道：格林威治村布里克街117a。
  于是不久后他们坐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开出租车的司机是个胖乎乎的大叔，他冲两个客人打完招呼，时不时就往后视镜瞥一眼。这么瞥来瞥去好几分钟后他才鼓起勇气开口问：你们是要去参加漫展吗？你cos的是那个洛克？洛甚？是吧？
  沃米尔：噗！
  洛甚咽下已经飙到嘴边的蝼蚁，跟着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个笑容仿佛回答了问题，胖大叔非常自来熟地跟着谈起心理健康来，谆谆教诲年轻人不要沉迷反派偶像，叛逆毁一时，中二毁一生，切记切记。
  洛基的脸都变绿了。
  等快开到目的地时，他的脸变得更绿了，因为沃米尔忽然想到什么，小声问：你带钱了吗？
  没有，他同样小声回答，你带钱了吗？
  当然没有。
  他们静默地在出租车上坐了一会儿，眼看着街道边的风景嗖嗖嗖往后倒退。
  一分钟后。
  沃米尔：你觉得至尊法师身上会带钱吗？
  洛基：可能有吧。
  =========
  纽约至圣所的大门还是乌漆墨黑的，下车后两人向司机说明了情况，通情达理的胖大叔过足了教育晚辈的瘾，非常好说话地示意他们快去快回。
  洛基上台阶去敲门，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看到是谁之后差点直接把门拍在三公主高挺的鼻梁上。
  沃米尔定住了大门，两人一同挤进了至圣所里。
  洛基！是你！
  班纳博士蹭蹭倒退散步，大吼一声。
  邪神往房间里瞅了眼，两个举着魔法起手式的法师，一个全副武装的钢铁侠，已经还穿着便服戴着眼镜的班纳博士，齐活。
  托尼斯塔克右手平举，显示朝洛基看了一眼，然后就转向沃米尔：你是灭霸？
  今天之内第二次，灵魂宝石认认真真确认了下自己是橙色而不是紫色的。
  我是沃米尔。然后他说，我来地球寻亲，顺便帮你们对付灭霸。
  在场的四个地球人看起来没一个相信这句鬼话。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沃米尔继续说。
  你有什么问题？斯特兰奇仍然保持着魔法起手式，谨慎地问。
  洛基开始假装四处看风景。
  你有钱吗？沃米尔于是说，我和洛基是打车来的，我们还没付钱呢。
  第10章
  红骷髅拖着和脑瘫儿童相差无几的收藏家一起在街上行走。因为多年来习惯了飘，他走路的姿势变得非常别扭，加上那个戴兜帽的大黑袍，说他是食死徒都有人相信。而收藏家的妆虽然擦掉了一半，那个辣眼睛的装束和白头发仍然存在感爆棚。
  这样两个人一起在外面晃悠的下场只有一个：被人拍视频放到ins上面去，还打了cosplay的标签。
  红骷髅才不管这么多。他已经把几个自己还记得住的联络点检查了个遍，发现根本没有联络员在；然后他又用加密频道发出了无数条信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开始红骷髅以为是自己年代太古早，九头蛇的通讯方式已经改变了。
  直到他耐心耗尽，在路上拦住一个提着美国队长限量版购物袋，手里还抓着星盾手机壳的路人。你是美国队长的粉丝吗？你知道九头蛇吗？
  听起来挺傻的。
  然而真的得到了答案。
  被拉住的路人先是非常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自己粉丝的身份，然后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问九头蛇？九头蛇几年前就崩盘了，皮尔斯死了，冬兵跑了，所有机密文件都被黑寡妇公开到了网上，只要有点技术就能查，你不知道？
  啥？
  皮尔斯是哪个？
  冬日战士是巴恩斯吗？
  信息全部被泼上网是什么意思？
  我才离开七十年你们就把伟大的组织玩完了？
  红骷髅如遭雷击，如丧考妣，他感觉自己急需吃点佐拉牌速效救心丸，或者来点镇定剂，天旋地转间几乎就要把兜帽丢掉在街上狂奔，上演七十年后人海茫茫我已没有家不知该往何处去戏码。这种痛苦在看到街头随处可见的美国队长海报后更是被放大了十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他终于理解了灵魂宝石说的作为一个反派存在感比毁灭日的丁丁还小是什么感觉、
  他的表现实在可疑。
  出于体制内公务/员的敏感度，买菜市民菲尔寇森先往下检查了自己完美的便服，然后又抬头好好把这个黑袍怪男打量了一遍，摆出和善脸。您贵姓呀？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介意摘一下帽子吗？
  我哪里还有地方去！
  红骷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啜泣声，扭头拖着收藏家就像一阵风似的溜走了，原地只留下个盾牌型的巨大泡泡晃晃悠悠地飘上了天。
  寇森着迷地看了会儿那个红蓝色的泡泡，掏出联络器给手下发消息。
  队长后援团团长：发现可疑人员，需要进一步追踪。
  玛利亚希尔：地点？
  队长后援团团长：说了你不许笑
  玛利亚希尔：地点？
  队长后援团团长：联合广场农夫市场。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头号保洁小妹红骷髅惨遭人生最大打击的同时，二号小弟洛基和灵魂宝石自己也在遭受毁灭性打击。
  斯特兰奇身上当然没钱，托尼斯塔克身上从来不带现金，刚从绿巨人变回来的班纳博士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于是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准备出门买金枪鱼三明治的王身上。
  王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他瞥了眼明明很穷还假装自己可以吃空气度日的至尊法师，又瞥了眼自己最近都饿瘦了的小肚腩，最后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仅剩的生活费。
  一块五。
  真的吗？保护整个地球不受魔法力量侵害的法师们身上只有一块五？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三明治吧。托尼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他命令智能管家星期五查到司机的信息，打通他的电话，然后往他账上汇了足足的一笔钱。
  穷逼当中，他的身上好像燃烧着浓烈的土豪之光。
  沃米尔默默把清纯神器基情裸/聊群的消息往上翻，找到超级英雄血清专用辐射仪的那一条加了精。
  打完钱仍然一副轻描淡写脸的托尼继续进行无差别攻击：你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跟佩珀送新婚贺礼的呢，有些人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住的地方动不动就是什么维山帝之书啦，什么万物之鼎啦，结果兜里连一毛钱都没有。
  斯特兰奇看起来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留下一个铭记终生的教训。
  先生们，灭霸，灭霸。连身上的衣服和裤衩都是借来的班纳博士站在两人中间，张开双臂提醒道。
  好吧，布鲁斯。托尼很给面子地把炮火扭转到新来的同伴身上，问题解决了，现在让我们再来自我介绍一下，你到底是谁？
  我叫沃米尔。灵魂宝石仍然说，我到地球上来找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们，但是在计划开展之前，我不能让灭霸把地球毁掉。总而言之，我是来帮忙的。
  托尼看向布鲁斯。
  我在阿斯加德和海拉战斗的时候洛基帮了忙，但在见到灭霸的时候他又把宇宙魔方给了灭霸
  总有一天你得给我讲讲完整的故事。托尼说。
  乐意效劳，班纳博士揉着后脖颈，把灭霸解决了然后你别说想听故事，想干什么都行。
  我结婚了谢谢。托尼吐槽，他对着邪神举起右手，掌心的光渐渐亮了起来，先前在纽约弄出来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又把宇宙魔方交给了灭霸？现在你跑到地球来说自己准备帮忙？你可不可以编得再像一点？
  洛基的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我是个反派你们谁都别靠近我微笑，但他把双手举高，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坐下，托尼最后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然后我们会决定是把你炸上天还是把你炸上天。
  =========
  洛基被称为银舌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把事情的经过以美化版本飞快复述了一遍，最后就连能看到过去的沃米尔自己都快相信他在萨卡完全没有坑哥的意思了。
  不过从头到尾邪神只略去了自己干的坏事，却从没提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倒像说点好就会烂舌头似的。
  灵魂宝石觉得这很有趣。
  洛基不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耻于承认自己善意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宇宙中的一部分人来说，要他们做好事已经比登天还难，但要他们承认自己想做好事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别说其他人，连他，灵魂宝石自己，都不愿意。
  他从来不会回应每一个让他复活什么人或杀死什么人的请求，也从来不标榜自己是个好人好宝石，随便怎么说百亿年间更从不曾跟随过什么主人。道理很简单：如果有一瞬间表现得像个好人，人们就会一直期待着他做好人才做的事。
  而做好人太累，做坏人太容易。
  邪神还在讲发生过的事，差不多到了诺威尔那一节时，沃米尔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试图刺杀灭霸被他杀过一次？
  洛基的表情瞬间变了。
  刺杀灭霸？真的假的？托尼问。
  灭霸杀了你？可浩克被传走的时候班纳博士张大嘴巴。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活着？这是斯特兰奇。
  如果灵魂宝石没看走眼的话，洛基脸上的表情从你们这些蝼蚁真的好烦好烦啊我随便讲讲吧变成了沃米尔你他妈的死定了有本事放学别走。
  邪神瞪着金头发的青年，从牙缝里阴森森地挤出：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就是灵
  他没能说完。
  灵魂宝石竖起一根手指，橙色的微光像火星般飘荡，然后忽然之间，邪神所能做的一切只有仰起脖子，腹腔发声，从喉咙里迸出星光鸟的歌声来。
  托尼和班纳都目瞪口呆，王开始回想什么法术能达到这个效果，奇异博士的魔浮斗篷翘起两个角，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灵魂被改变的洛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干嘛，反而唱得更大声了。
  至尊法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按下斗篷。所以你也是个法师，你是个外星来的法师。
  可以这么说。沃米尔解除了法术，趁洛基保持呆滞脸的时候笑道，现在让我们来说说灭霸吧，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托尼和斯特兰奇对视一眼。
  我们手里有两颗宝石，时间和心灵，灭霸手里有两颗，空间和力量，现实宝石被阿斯加德人带走，灵魂宝石从最开始就不知所踪，目前的情况我们仍然有一战之力。斯特兰奇总结道。
  事实上，是三颗。沃米尔摇头，补充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看着他把手伸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