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陆怀仁不可能让孙子就这么挨了打。他现在不能制止那些谣言的蔓延。但他却可以去跟女儿讨个说法。当然他知道女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事情是这种局面，她也是无奈之举。但下手太狠了！
  这是他们陆家最好的苗子，连自己的长子都认可将来这个侄子是接班人，陆家同意陆青去越王府伴读，也是默许了他给李源做助力。就说不冲着血缘亲情，你是不是也应该看看当初为什么让陆青过府？
  但陆怀仁不能直接冲去越王府。而是修书一封，并不怎么委婉的斥责了女儿不问青红皂白。并且告诉大管家陆桂，让他告诉越王妃陆青伤成了什么样子。
  陆桂那是跟着陆怀仁一辈子的老家奴了。对主子的一个眼神都能瞬间领悟。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九少爷，那会儿听林先生说九少爷日后怕是没有子嗣了，他都眼前一黑，差一点儿晕死过去。
  要说陆桂恨上了越王府倒不至于。他也能明白越王妃此举无奈。但从打得这么重上看，他总觉得这无奈之举似乎也没有大家应该理解的那么无奈。
  于是在见到越王妃，递交了书信之后，他便哭丧着脸说：“九少爷被抬回府后昏睡了多半日，最后还是上药的时候疼醒了。林先生说九少爷脾肾伤得严重，日后怕是也没有子嗣上的渴望了。将军听闻消息晕了过去，也是好一番诊治才苏醒过来。如今若是信上有什么不妥的言辞，还望王妃看在将军疼孙辈的份儿上，能宽恕一二。“说完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越王妃看到书信，那信上父亲的言辞的确是非常刺目。但他以听陆桂说陆青被打伤了脾肾，而且日后不能有子嗣了。这也把她吓得不轻。她虽然没说要假打，可府里谁不知道那是自己的亲侄子？自己还能真的看侄子被打成这样不成？
  只要稍加思索，就能知道那动手的人肯定是受了人指使。但她过后能让那下狠手的全家遭殃，现在却也难挽回父亲和四弟，乃至于整个陆家对自己的愤怒了。这么一想她也的确有些后悔。像源儿说的，她可能真的会让儿子日后没了外家的支撑，甚至还可能染上他们的恨意。能不能躲得过太子一脉的宽容她不能保证。但陆家却是肯定不可能再对他们尽兴尽力了。
  这么一想她是又惊又急又气。而且那是她的亲侄子，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心疼。以为是皮里肉外的伤势时她还有些恼意。现在却也是慌了神。“我怎会责怪父亲。我也不知怎敢有人下手这般狠毒！这件事我定会查个清楚，给青儿一个交代！”
  陆桂不敢冷笑，却心道：你能给谁个交代呢？嘴里却说：“那就多谢王妃肯为九少爷做主了。
  陆桂离开，越王妃就立刻去书房见了越王。并说了府中有太子一党安插的人手。他们现在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的亲侄子打成这样，哪一日给他们全府投毒不也是轻而易举？
  越王看着发妻，叹了口气。“你这次行事太冲动了！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青儿的身份都在那里摆着。你打了他，看着是暂时能跟陆家划清关系，给东宫一个咱们失去一个大助力的样子。但他们会因为这个就彻底放心嘛？根本不可能。要说安插人手，都是半斤八两，并无区别。他若是敢那么愚蠢的下手，他也活不到今日。你啊，这步棋错了。”
  越王妃紧皱眉头：“可我若不这么做，不也是耽误了青儿的终身大事？”
  “难道现在就不耽误了吗？罢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后面的事你也不用再操心了。指派人送些好药过去，我让太医院出人去给好好诊治也就罢了。而且既然已经起了龃龉，最近你同陆家就少些往来吧。”
  让王妃回寝宫休息，越王又把自己的嫡子李源叫了过来。
  廉山看到这个四皇子，就有一种不他舒服的感觉。主要是这个当爹的也不像是个当爹的样子。严肃有余而亲切不足。感觉不像是对儿子，反倒是像对属下臣子。但是在原身的感知里，这已经是常态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越王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廉山回：“儿没有看法。不管是恶意被栽赃，还是表弟被打成重伤。我都不能置身事外，但也没有办法身至其中。”
  越王微微皱眉：“你便觉得此事与你无关了？”
  “并非如此。儿是觉得不管这谣言是谁起的头，目的一定是要我与外家离心。那已经让对方达成所愿，我能做的也就是听之任之。毕竟这时候我说什么都是诡辩。什么都不做反倒是落得一个坦然。”
  越王眼中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又问：“你就不怕落一个窝囊怕事的名声？也不怕传出去你有这总嗜好？”
  廉山轻笑：“怕又能有什么用呢？我若是怕这样便不会这样，那倒是好了。可惜儿没有那般能力，便也只能窝囊了。至于什么嗜好不嗜好的，也不过是旁人嘴里说说。我又不会真的去纳几个男子回府。父王这点大可放心。”
  话到这里要是越王再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意思，那他就真是傻了。听罢，他一拍桌子：“你这是在责怪本王没有帮你？”
  廉山哪里会怕他拍桌子瞪眼？他又不是李源。别说是一个亲王的嫡子，他现在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只要他想说想做，也没有什么不敢的。所以他还是面容带笑，就这么直视越王的眼睛说：“儿不敢。身为天家子孙，自然有许多不可自主之事。儿是如此，父王当然也是如此。”
  又是好半晌越王没有言语，而他看着在自己面前似乎如此受辱都没有波澜的嫡子，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了。“那就切记，最近不要去靠近陆家。于你，于陆家都有好处。”
  廉山最近不能去见陆青，两个人就只能用手册就交流。日后两个人的相处在外人看来应该也会挺尴尬，反正他们俩都觉得，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肯定是别人。想要让他们不来往，那不是痴人说梦么。再说了，天道都认可他们是一对的话，那就表示他们是拗不过天道安排的。
  虽然想想很坑，不过那对他们做任务还是有些好处的。
  陆青那边有祖父和叔伯父母们的呵护，陆家人也都知道那是受了委屈，遭人暗算。连带着也对越王妃十分不悦。自然不会再去跟四皇子那边有什么好脸色。这不管是不是如了谁的愿，反正他们都心中有数，坑害这不会是重点，充其量就是个开始。
  说到底廉山这边的情况要复杂一些。本来这个计策最大的受害者是陆青，最直接受影响的肯定是李源。虽然契兄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但身为皇帝嫡孙，在已经有了正妃的情况下还去霸占外家表弟，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往小了说你是没有把外家当回事。往大了说也能够得上目无纲常。你是想要纳陆家选定的后继之人做侍妾？还是要与发妻和离与表弟订契？何况你年长对方近十岁，又早已有子嗣环在膝下。你让陆家少年郎受的是何等委屈？只是这么一想，连廉山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这一切最要紧的还是要先把被安插进来的人揪出来。按照越王妃的想法，就算拿不干净，也是能抓到一个是一个。他们对付不了太子，还收拾不了这些奴才？
  对廉山来说这就简单多了。别看没有网络数据，但他们他的虚拟助手有权限可以读取对方灵魂数据。只要检索到关键词之后再加以详细扫描，那想要找出谁是被那插进来的奸细，又或者是被收买了的人。那就轻松多了。
  于是小黑以门客为名进入了越王府。有他的帮忙，没用七日越王府就打死奴仆四人，发卖二十八人。饶是这样，越王妃也觉得并不安全，去同越王商议，是不是去远处买一些家世清白的入府服侍。越王却是否决了。“少这些人伺候也不妨事，多事之秋，暂时不要做这种收人入府的事了。”
  与此同时，廉山也处理了一下李源后宅这些女人的事。
  从人数上来说，李源身为皇帝的嫡孙，他有一妻四妾并不算多。这亲王位是世袭罔替，他就是将来的越王，就是再多纳几个也不算什么。可是就是这五个人女人，就有两个是太子那边头些年安插进来的人。在廉山来之前，李源还完全不知道这些。甚至是对其中一个侍妾十分宠爱。
  枕边人想的是如何弄死你们全家，包括跟你有关系的三亲六故。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于是他拿到这两个侍妾与外人勾连的证据直接，直接就交给越王妃去处理了。
  越王妃很得牙根子痒痒，自然不会轻易饶恕。要不是因为这两个贱人传的谣言，她又何必打了自己的侄子，又怎么会给人可乘之机把侄子打成那样？越想越气，她就直接下令，让人杖毙这两个贱人！连带着将这二人与人“私通”的“证据”扔去了她们的娘家。虽然这两个侍妾的都是家中庶出，但好歹都也都是官宦之家，把人给杀了不给交代不行。于是这证据便是交代了。
  皇宫之中，元帝也终于从大太监耳中听到了这件事。他倒是不觉得生气，也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说：“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就闹得这般难看。既然两个孩子有情，成全了便是。源儿那发妻母家头些年获罪，她也不过是因为早已出嫁没有被连累。如今让她让一步也无不可。左右源儿也不会封爵，他也还没有袭承王位。朕赐陆青一个侯爵，另辟一处府邸给他二人便是了。”
  大太监喜桉都被皇上这话给惊到了。您就光想着您亲孙子得劲儿了。别人家的女儿，别人家的孙子就都不顾了。不过他只是皇上的奴才，只需要想着皇上的心意就是了。何况皇上都这个样子了，自己就是能讲出道理他也不想讲了。
  至于李源这倒霉蛋儿是不是真喜欢自己表弟，那也已经无所谓。皇上说要给你重新开府，那你就只能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