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别开脸，灯光明亮，她面若海棠。
  露.骨的话会让人觉得下.流粗鄙，往往那些寻常无奇的字眼，却叫人浮想联翩。
  “朵儿看，妈妈脸红了。”她轻易不会露出这种娇态，沈擎咽咽口水，及时压下胸口的冲动，把女儿举了起来，叫她看妈妈。朵儿以为爸爸要把她还给妈妈，乖乖朝妈妈伸手，姜棠接过女儿，站了起来，脸庞躲在女儿身后，“走吧。”
  沈擎霸道地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几点。”
  不是询问，直接索要约会。
  姜棠犹豫几秒，垂眸说了时间。冬天小姨九点左右就睡了，保险起见，十点差不多。
  沈擎眸色更亮，凑到她耳边，“等我。”
  “滚吧。”姜棠受不了他这些套路，先出去了。
  沈擎笑着跟在后面，朵儿回头看爸爸，大眼睛水亮水亮的，眼里都是笑。沈擎捏捏小丫头脸蛋，朵儿贼贼地躲到妈妈怀里，只是当朵儿意识到爸爸要走了，登时不干了，红着脸朝爸爸使劲儿，一副爸爸走她就哭的架势。
  女儿这么喜欢自己，沈擎是一步都不敢往门口走了，高兴地接过朵儿，连亲好几口。朵儿像以前黏妈妈那样紧紧抱着爸爸，脑袋贴着爸爸胸口，眼里转着泪，警惕地盯着妈妈。
  “你急着下去，是公司有事吗？”姜淑兰轻声问沈擎。
  沈擎摇摇头，看眼姜棠，尴尬道：“不早了，我怕打扰小姨你们睡觉。”
  “这才几点，睡觉还早呢，既然你下去也没事，就在这儿多待会儿，朵儿睡着了你再回去。”姜淑兰热情地挽留道，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回推。
  沈擎回头，姜棠朝客厅扬了下下巴，沈擎就抱着朵儿去客厅坐。姜淑兰存心给两人时间相处，没坐一会儿就去房间睡觉了，姜棠特别无奈，给沈擎倒杯水，她故意坐到沙发另一头，放动画片看。
  沈擎一点点往她旁边挪。
  姜棠剜了他一眼。
  沈擎笑着挨着她坐，倒没急着动手动脚，低头哄受了委屈的女儿。时间一点点过去，朵儿喝完奶困了，张嘴打哈欠，揉着眼睛找妈妈。姜棠轻轻拍女儿睡觉，沈擎看了会儿，忽然蹑手蹑脚走到姜棠卧室门口，指指姜淑兰的房间，见姜棠明白他的意思了，笑着闪了进去。
  姜棠咬牙，为什么有种做贼的感觉？
  只是戏还得演下去。
  抱着睡着的女儿走到客厅靠近卧室那边，姜棠故意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送沈擎，还假装往玄关那边走了几步。里面姜淑兰哪能真躺下，一听沈擎要走了，赶紧出来送，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出来时沈擎已经不见了。
  “有说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吗？”姜淑兰小声问。
  “没说，现在记者盯着我们，不方便见面。”姜棠低头走到卧室前，劝她，“小姨早点睡吧。”
  姜淑兰点点头，跟在外甥女后面走进房间，趴在婴儿床旁看会儿朵儿，这才走了。姜棠关上门，反锁，知道沈擎在卫生间藏着，她也没过去叫他出来，打开电脑桌上的台灯，关了大灯。刚坐下，收到沈擎的短信，问她安全了没。
  姜棠回了一个“嗯”。
  沈擎依然没出来，很快卫生间就传来了水声。
  水声哗哗，他在她的地盘洗澡，姜棠忽然有点热，站起来，四处看看，走到衣橱前。
  里面挂了各式各样的睡衣，姜棠的手一件件从上面抚过，带袖的保守，吊带的奔放，粉色的清纯女儿喜欢，黑色的性.感……姜棠买睡衣时没想那么多，时尚感口味是主要考虑因素，但她知道每件睡衣穿在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一分钟后，姜棠拿了一件出来，搭在手臂上，然后走到卫生间一侧，懒懒地靠着墙。
  水声停了，男人出来了，腰间围着她的浴巾，姜棠看着他慢慢跨出来寻找她的身影，她好笑，就在沈擎转过来那一刹那，敏捷地闪进卫生间，关门。
  “躲那么快，怕我吃了你？”沈擎贴到门上，无奈地问。
  “闭嘴，叫小姨听到，以后你都别想过来。”姜棠冷冷警告他。
  “那你快点，我去床上等你。”沈擎幽幽地道。
  姜棠没接话，挂好睡衣，径自去洗澡。沈擎就站在门口，想象她站在花洒下，想象她仰起头温水落到她脸上再一路下滑，他攥紧拳头，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踹门的冲动，最后看看门板，恋恋不舍地走到床边。
  婴儿床紧挨着姜棠的大床，沈擎斜趴上去，看他熟睡的女儿，也只有看女儿，才能稍微分神不去想她。
  五分钟，十分钟，沈擎等得不耐烦了，他翻身挪到床沿，刚要站起来，水声停了。沈擎身体僵住，黑眸紧紧地盯着卫生间门板。轻轻一声，她一手开门一手关卫生间的灯，前一刻，她站在明亮灯光下，黑色吊带睡裙只到大腿，灯越亮丝质睡裙越黑就显得她肌肤越白。然而灯光转瞬就灭了，她如天使降临人世，缓缓朝昏暗中的他走来，长腿纤腰，一步一步，恍如走在t台上，他是唯一的观众。
  沈擎已经无法呼吸，她越走越近，他不得不扬起头才能看到她脸，却见她眼睛盯着他浴.袍。沈擎下意识地低头，看到那虽然起了遮挡作用此时却比不遮挡还丢人的浴.袍帐篷，沈擎略觉尴尬，但也终于从她的*咒里苏醒。
  他拉住她手，圈住她腰，示意她坐到他腿上。
  姜棠不喜欢侧坐在他腿上，那是小女人的姿态，她拍开沈擎的大爪子，然后在他有所行动前跪到他两侧，双手顺势绕过他肩膀，微微低头，就对上他仰起来的俊脸。远处台灯散发着柔和光芒，姜棠一点一点用目光描摹沈擎五官，瞥见他喉.结滚动，她轻轻一笑，亲了上去。
  沈擎闭上眼睛，手沿着她腿缓缓往上。
  ~
  侧卧就在对面，沈擎不敢恣意妄为，姜棠也紧紧抿着唇，力气都用在了彼此征服上。
  尽兴，又好像不够尽兴。
  “棠棠，咱们早点结婚？结婚了，咱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不用再这样偷偷摸摸的。”一役结束，沈擎看看手机，不知不觉十点多了。对这次战绩还算满意，沈擎收拾干净后将姜棠搂到怀里，轻轻亲她额头，她还喘着，那声音叫他自豪。
  白天他什么都听她的，晚上得反过来，叫她知道她男人的厉害。
  “之前说过了，朵儿两岁咱们再考虑结婚。”姜棠佩服他的体力，但也没有失去理智，声音轻柔却不容商量。
  “那时候你不知道朵儿是我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早结婚晚结婚有什么区别？”沈擎翻到她身上，凝视她刚刚被滋润过的妩媚脸庞，“棠棠，我想早点把你们娘俩接回家，我想每天早上起床晚上回来就能看到你们，像真正的一家人。”
  “可我不想一无所有的嫁给你。”姜棠平静地回视他，“沈擎，我没有家庭背景，但我嫁给他时是名模，我有名气，媒体介绍我们，他有他的成就，我也有我的辉煌，没人可以说我高攀。现在呢？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嫁给你，别人会羡慕我命好，羡慕我有金主喜欢有金主追求，他们只会看到你的财富，只会夸你忠犬痴情。沈擎，我想重新站起来，我想结婚时，别人把咱们看成平等的夫妻，而不只把我当成你的附庸。”
  夜深人静，她轻柔的声音别有一种力量，沈擎看着她，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看到了比星光还璀璨的光华。娇而不弱，媚而不俗，这就是他一见钟情的人，五年过来了，她的经历也算坎坷，可除了气质气场，她脾气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倔强骄傲的模特新人。
  沈擎温柔地笑，“好，我等你火起来，等你大红大紫了，我再求婚，我再高攀你。”
  “你少寒碜人。”姜棠瞪了他一眼，“不早了，你下去吧。”
  伸手准备够睡衣。
  “我今晚就没打算下去。”沈擎抓住她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棠棠，就睡一晚，明天我五点起来，绝不让小姨知道。”
  说话时暗暗留意她神色，见她皱眉，沈擎凑到她耳边，小声求，“棠棠，就一晚。”
  姜棠怕出意外，只是没等她坚持，耳垂忽然被他捉住……
  一下两下，如醉人的风，姜棠心越来越软，终究没能逃过这美男计，再次沉沦。
  ☆、49|49
  怕沈擎睡过头被小姨逮到，姜棠临睡前特意定了四点半的闹钟，只是没想到沈擎会比闹钟先醒，更是一醒就扑了过来。
  “你……”
  “半小时，半小时我就走。”沈擎无赖地埋在她怀里，说完嘴就忙了起来。
  姜棠一手抓床单，一手摸出手机，关掉五分钟后的闹钟，确定五十分的闹钟是启用状态才放下手机。而沈擎也在这短短功夫里“穿”上了他的塑料小衣服，得意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房间黑漆漆的，勉强能看清她模样，沈擎想亲她，姜棠嫌他没刷牙，扭头躲开了。
  沈擎报复般给了她一记。
  姜棠咬牙。
  沈擎温柔下来，趴在她耳边问她，“喜欢吗？”
  姜棠没那么矜持，但也没那么奔放，这种事情，她更喜欢默默地享受。
  虽然交流的次数还不多，沈擎基本已经摸清了她的喜好，问这个也不是指望她回答，就喜欢逗她。不管她往哪边歪脑袋，他都追着她耳朵，姜棠躲了几次，渐渐意识到不对，皱眉催道：“你快点行不行？”
  这样细嚼慢咽的，哪里像半小时就结束的样子？
  “喜欢快的？”沈擎故意坏坏地问。
  姜棠瞪他，沈擎低笑，随即发起疯来。姜棠忍不住捂嘴，脑海里风卷残云，连催带赶的，总算让沈擎按时完成了任务。结束了，沈擎赖在她身上不想动，她脾气硬身体却够软，这样压着她特别舒服。
  “快点起来。”姜棠推他肩膀。
  沈擎就不走，还振振有词，“你八点多才出发，小姨这么早就起来？我再躺会儿。”
  “你走不走？”他吃完了就忘了吃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姜棠心里有气，使劲儿掐他腰。沈擎嗷嗷地低声叫唤，媳妇一点都不温柔，真下得去手，他没辙，不甘不愿地爬下去，抬起胳膊抓床头柜上的纸巾。
  他抽.的快，纸巾刷刷响，姜棠不知道是她太挑剔还是沈擎确实欠骂，没好气又给了他一拳，“你慢点行不行？别吵到朵儿。”
  沈擎委屈，塞给她几张，他转过来面对她收拾，小声地控诉：“姜棠你就是白眼狼，吃饱就不认人了，不让我再这儿过夜还又打又骂的，我告诉你，现在当鸭的待遇都比我强。”
  “那你也去当。”姜棠懒得听他鬼扯，拉起被子背对他躺着。
  沈擎噌地掀开被子钻进去，一把抱住想躲的女人，在她耳边嘿嘿笑：“我只服务你一人。”
  “行了，快走吧。”姜棠无奈地道。
  “不想走。”沈擎将她转过来，轻轻抚她脸颊，“心都长在你身上了。”
  姜棠嘴角上翘，正打算默许他再躺几分钟，沈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姜棠心里一紧，沈擎愣了愣，下一刻就扑了过去，那转身再扑到床上的动静，气得姜棠真想给他一脚，朵儿可能只是醒了一下，没人理她她会继续睡过去，可沈擎这么大的动静……
  “朵儿醒了啊？”看到女儿睁着眼睛，乖乖躺在小枕头上，第一次看到女儿睡醒模样的沈擎不由地笑了，伸手戳了戳女儿的小脸蛋，“要不要爸爸抱？”
  朵儿茫然地看着他，眨眨眼睛，突然皱起脸蛋，脑袋歪向一侧，张嘴就要哭。
  “朵儿乖，妈妈在这儿呢。”姜棠迅速穿好睡衣从另一侧绕了过来，示意沈擎不许说话，她弯腰，熟练地拍女儿，“妈妈在呢，朵儿乖。”
  声音特别地温柔。
  听到妈妈的声音，感受着妈妈的碰触，朵儿小脸多云转晴，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妈。姜棠看着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明白小丫头是彻底醒了，认命地把女儿抱了出来，然后躺回床上，使唤罪魁祸首沈擎去泡奶.粉。小丫头平时六点多醒，现在提前一小时，再睡也睡不着了。
  沈擎会泡奶.粉了，裹好浴.袍打开台灯，很快就拿着奶瓶坐到姜棠旁边，低头逗女儿，“朵儿看，爸爸给你泡的奶。”
  朵儿眼里只有奶瓶，抬起小手要。
  沈擎就跟电视剧里老佛爷身边的太.监似的，无比虔诚地把奶瓶送到女儿手里。朵儿靠着妈妈，双手抱着奶瓶咕嘟咕嘟喝，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对面的男人，显然已经忘了昨晚的欢乐时光，又不懂家里为什么会有个男人。
  沈擎盘腿坐在那儿，看女儿看得如痴如醉。
  姜棠悄悄戳他，用眼神示意他走。
  沈擎看看手机，已经五点半了，他叹口气，下.床穿衣服，准备出门前抱着一丝希望回头，盼望小丫头会像昨晚那样哭着留他。可惜朵儿刚睡醒，今天跟他还不熟，稳稳当当地靠在妈妈怀里，眼睛虽然追着爸爸走，却没有挽留的一丝，小嘴儿还忙着吃呢。
  沈擎再没有理由磨.蹭，打开门，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确定侧卧那边没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带上门，拎着西装外套蹑手蹑脚地走了。
  姜棠深深松了口气，只是环顾一圈卧室，忽然又有种冷清的感觉。
  “朵儿喜欢爸爸吗？”姜棠低头，笑着问女儿。
  朵儿瞅瞅妈妈，听不懂，继续吃。
  姜棠失笑，摸了摸女儿浓密的头发，“小没良心的，爸爸多喜欢你啊。”
  沈擎确实喜欢女儿，不是亲的都喜欢，是亲的更当成命根子看，因此在楼下挠心挠肺地等到六点半就给姜棠发短信，问可以上楼了不。昨晚姜淑兰热情邀请他来吃早饭的，沈擎蹭早饭名正言顺。
  姜淑兰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姜棠发完短信，一分钟没用上，门铃就响了。
  姜棠抱着女儿去开门，却听外面有说话声，便暂且没动。